有种后宫叫德妃(1119)
胤禩却笑:“将来总还有机会,等我们再大些,为皇阿玛做钦差御史下去瞧瞧,也不是难事。你安心养伤,我们留在京城里,自然也有乐处可寻。”
兄弟俩说了几句话,胤禩便说要去宁寿宫看十阿哥,从翊坤宫过来,经过东六宫时,不禁往延禧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母亲是随驾出巡了,因过去在咸福宫住的关系,母亲与佟妃关系尚可,这次算是与佟妃一道出门,昨天他进宫探望受伤的弟弟,半程与额娘相遇,额娘问他一次南巡和再深刻巩固兄弟的心哪件事更重要,他想了半天后,便进宫向皇阿玛请旨,表示愿留在京中照应弟弟们。皇帝起先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不能南巡,的确可惜极了,他要比兄弟们少许多阅历,但想到九阿哥十阿哥都要自立门户,往后兄弟几个在宫外能互相扶持,二三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事,他觉得值了。
一眨眼,皇帝离京数日,外头传来的消息一路平安,宫内也没什么波澜,荣妃德妃都留守宫闱,自然是方方面面都十分妥帖。只是四贝勒府里的小阿哥不好,又一次传来消息时,再不能像上次那样乐观,岚琪苦等一夜,天未亮时就有消息传来,弘昐殁了。
犹豫再三,还是把消息送了出去,好歹要让胤禛知道才好,岚琪不能擅自出宫,便派人叮嘱毓溪好好善后,更给李侧福晋带了话抚恤她的丧子之痛,其他的,就再也做不了了。
胤禛获悉儿子殁了的消息时,刚刚一身泥泞地随父亲从河堤视察归来,不等他悲伤不等他换了衣裳,父亲就派人找他过去说话,胤禛愣是换了干净的衣裳才过来,如此慢了近一刻的时辰,皇帝自然要问他迟来的缘故。
四阿哥却是冷静地说:“皇阿玛自幼教导儿臣,不可衣衫不整,人前失仪。”
☆、666惠妃复出(二更到
玄烨上下打量儿子,见他衣履整洁双目有神,站在那里笔直地挺着脊梁,周身皆是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心中略喜,但未露在脸上,只是道:“朕才听闻消息,弘昐殁了。”
胤禛垂首道:“儿臣也得到消息了,是额娘派人送来的,儿臣正想向您禀告,还请皇阿玛暂不要让皇祖母知道,让皇祖母尽兴游历山水才好。”
玄烨点头:“就这么定了。”顿一顿,又问,“心里难受吧,朕本以为你会要求留在京城陪伴妻儿,没想到你还是同行了。”
“额娘说,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既然注定是熬日子的,让我不要太牵挂。他太小也不懂人事,就让他安安静静去。”胤禛说话间,难忍鼻尖发酸,“但到底是骨肉,儿臣很心痛。”
“这是人之常情,你便是要留下陪伴他们母子,朕也不会怪你。”玄烨淡然,示意儿子坐下,胤禛不敢,他轻轻一叹,没有再勉强,之后父子俩说的话再不与这悲伤的事相关,玄烨专注河工治理十数年,闲谈间将个中门道讲给儿子听,胤禛向来慧心善悟,听得认真更能举一反三地与父亲说上几句,让玄烨十分欣慰。
京城之中,四贝勒府里简单地给夭折的孩子办了身后事,李侧福晋悲凉落寞地坐在榻上,早已哭得眼泪干涸,可看似呆滞的她实则在想,没料到那么不巧,胤禛竟没能亲眼看到孩子没了,她处心积虑想要博得丈夫的怜悯同情,到头来他却根本不在家。
侍女巧珠进来,匆匆道:“福晋过来了。”
李氏忙躺下了下去阖目假寐,但听得脚步声,福晋在问:“睡下了?”
巧珠佯装应着:“侧福晋早晨又哭了一场,累了才睡的,福晋请等一下,奴婢去请侧福晋起来。”说着便过来推了推自家小姐。
毓溪见李氏醒来神情憔悴,不免道:“没拦得住,不该让她叫醒你,你接着睡吧,我们有话几时都能说。”
李氏却坐起来,挽着凌乱的发丝,垂首道:“福晋有事,就吩咐妾身吧。”
巧珠搬来凳子请福晋坐,毓溪便不再客气,坐定了正经道:“这会儿功夫来跟你说那些话,有些无情了,可我觉得拖着也不是事儿,现在你痛惜弘昐,也没有别的事能让你更难过了。”
李氏不解,但听福晋道:“你心里会惦记念佟吗?论人情,是该把念佟抱来让你照顾,好歹宽慰丧子之痛,你若是这样想我也觉得无可厚非。所以我先一步请示了德妃娘娘,但娘娘的意思,说念佟毕竟是长女,还是养在正房里好,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早些来告诉你,免得你心里惦记着,又误会我不体谅你。”
“福晋已经很照顾妾身了。”李氏眸中含泪,楚楚可怜,哽咽着,“妾身未想过要抱回念佟,念佟自幼跟着您,突然回到妾身身边,孩子未必乐意。”
“倒也不必这么说,念佟知道你才是她亲额娘。”毓溪温和地说,“这些日子只管悲伤吧,过阵子兴许就好了,左右贝勒不在家里,你不必太拘束,想哭想笑尽着心来,宣泄透了也就好了,我不会怪你不懂事。你且安心养身体,缺什么让巧珠去正院里找我。”
李侧福晋欠身谢恩,福晋没打算久坐与她说话,就是特地来说念佟的事,这会儿已经起身要走,她慌忙要离了榻相送,被阻拦下来,巧珠搀扶着她颤颤巍巍靠在榻边,眼瞧着福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巧珠安顿好了小姐,跑去外头张望几眼光景,不久回来轻声道:“小姐,福晋走远了。”
李氏长舒一口气,方才还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不见了,只是咬牙道:“她根本就是怕我要回念佟,特地求了德妃娘娘一句话,还反过来做好人装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