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出了个娇皇后(117)
颜芊琳似脱了力一般,被丫头扶着立在那儿,视线凝滞,不言不语。
陆宁说完这些,便如同女王一般气势汹汹地走了。
回到星回阁,任由丫头们忙着处理脸上的伤。那宋嬷嬷见她的脸,简直像天塌下来一般,连忙细细给她查看,过后才松了口气,道:“幸好不会留痕迹,若是再重些,这副好看的脸蛋就要毁了!”
闻此,众人也吓得半死。姑娘家的脸面何等重要,况且是这般娇艳貌美的小姑娘。而且她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姑娘,为何不把她送去老太太那儿问罪?”湖颖在一旁抹泪道,“姑娘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还她一巴掌就算了吗?!”
陆宁没说话,只默默地坐在那儿想心事,丫头们知道她心里烦,也不再言语,只是小心伺候着。
陆宁思来想去,越想越委屈,她把颜芊琳当姐姐,可人家呢?凶神恶煞的模样,巴不得能杀了她才好!
方才蔷薇架旁那么多人,她被当众辱骂,还打了巴掌,实在丢脸。她也如泼妇一般,还了她一巴掌,还极尽所能地刺激那颜芊琳,说的话都不经大脑,也有违她素日风度。
她觉得,自己在颜府真的没脸见人了。她也不想与颜芊琳这种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这丫头一生气,就想遁逃。所以待颜老太太亲自到星回阁来瞧她时,陆宁已经不见了,湖颖拿着陆宁留下的信,欲哭无泪。
信上说她想出去散散心,叫祖母不必担心。
当初陆南屿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就与她说过,若是哪一日不开心,也不必委屈自己,去寻他在京城交好的一位大人,叫他帮忙安排一番,送她来自己身边。
陆南屿给陆宁留的人叫褚司阑,二十出头的年纪,就任职了正五品兵部职方司郎中,在朝中称得上是后起之秀,前途一片光明。镇南王曾对他有知遇之恩,算得上是陆南屿的亲信。陆宁带着信物来寻褚司阑,褚司阑自是不敢怠慢,花了半日功夫给陆宁安排好了出京事宜,自己亲自送这位郡主出京。
一行人一路纵马,结果刚离开京师,至大兴县附近,陆宁的马不知怎的就是不愿意跑了。
褚司阑仔细检查那马,也瞧不出症结所在,心里也有些急。
陆宁无语道:“怎么刚出门就出岔子了?你怎么办事的啊?”
褚司阑冷汗涔涔,回道:“郡主,这附近就是大兴驿馆,那里马多,您可以在那里再挑一匹好马。”
陆宁只好应了,谁料这一挑,又挑出一桩事来。
话说李玄祯自玉水关一路疾驰回京,每逢驿站就换一匹快马。眼瞧着即将进京,已经得到信儿的太仆寺把以前他用惯的坐骑闪电送至大兴驿站,好叫他能骑上最快的骏马。
李玄祯闻此,也很满意。当初他从长乐山直接上前线,没能带上自己的马,是为一个遗憾。他与闪电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李玄祯在驿馆雅间里用了些膳食,稍作休整,期间似乎听到一声马儿的嘶鸣。但这儿本来就马多,所以也未曾在意。谁知道,待他用完膳后,到马厩寻他的坐骑时,却不见闪电的踪影。
“臣的的确确是把马儿栓在这儿的。”那送马的太仆寺官员冯远冷汗涔涔的,若是把殿下的爱驹弄丢了,那他罪过大了。
李玄祯皱眉道:“去问问驿丞,今日有谁来过马厩。”
原本并不想惊动大官小官的,但现在也顾不得了。那驿丞第一次得见太子殿下,自是诚惶诚恐地把今日来借马的人都查了一遍,道:“大约是兵部的褚司阑大人。下官这就派人去寻回褚大人,将殿下的爱马归还回来。”
很快,褚司阑便到了李玄祯面前,跪地请罪道:“微臣不识得太子爱马,微臣知罪!”
李玄祯不愿跟他说废话,只想早点回京找他的宁宁,“你把我的马牵哪儿去了?”
褚司阑尴尬道:“是……是安宁郡主牵了您的马。”
李玄祯握杯的手指微微一僵,“你说什么?”
褚司阑道:“是镇南王的女儿陆宁姑娘,年初封了安宁郡主的,郡主要出京,路过此地时马儿得了病,所以才来这里借马。郡主她并不认识太子殿下的马,才有了误会,还望太子殿……”
李玄祯打断他,急切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褚司阑回道,“就在驿馆外不远。太子殿下的宝马良驹她降服不了,可又不肯换别的马。殿下放心,微臣这就去……”
话还未完,李玄祯已经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极快,袍角似乎卷起一阵风。
果然,出了驿馆,远远的,他就看见草地上一人一马。旁边还立着几个想上去帮忙的侍卫。
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骏马立在那里,打了几个响鼻,傲慢地看了眼面前纤细娇弱的少女。
他瞧着她的背影,只见三千如瀑青丝下,隐约可见袅袅杨柳腰。绯红的裙摆,灿灿如桃李,灼灼如烟霞,刺得他竟有些眼睛酸涩。
这是陆宁。只看背影,他也认得出来。他的宝贝,天下间独一无二。
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胸口那股澎湃汹涌的灼热,在看到她的刹那,反而静了下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这相遇是场美梦,一个不慎就被惊飞了。
“你们别跟过来!”少女婉转清亮的嗓音,带着几分他似曾相识的骄傲倔强,“我自己可以驯服它的!你们别来多事就行!”
这马是方才她在马厩里一眼相中的。陆宁先前同镇南王一同回京途中,她爹教了她几招驯马的拿手绝活。她看着眼前似对她很不屑的骏马,心道,她被颜芊琳那个女人欺负还不够,还要被一头畜生看不起?她还就不信了制服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