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你！你以为你走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凭什么理所当然退让？你知不知道，这不只对我，对他也是一种侮辱！”水云香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动情，“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么自作多情，他才始终闷闷不乐。当时我们遇到那妖怪的时候，他情绪正不好，而且因为情绪不好，之前就一直病着，这才被妖怪给残害了。”

“……”

北辰越整个人脑袋就懵了。

是啊，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自己风流又自作多情惹的祸。

水云香拭拭泪，吸吸鼻子：“他走的时候，让我来找你。他说，你就算看在他的份上，都不会不管我的。”

说到这里，她抬头望着北辰越：“你，会管我吗？”

“管，我当然管。”

北辰越重重点头。

自此，水云香就彻底跟定了北辰越。

她对他的心，自然还是始终如一。

而北辰越对她的回避之心，则是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兄弟去世后，他更不敢对水云香有非分之想了。

有时候，水云香缠得狠了，他还是要跑。

只是，跑一跑，还是要回去找她的。

因为怕她出事。总要时不时去带着她一起出门游历，算是保护她。

因为她身边再没有别人可以保护她了。

但是很可惜，水云香把这种保护，误解成了一种别的东西。

或者说，强行“误解”成别的。

毕竟，北辰越是真没给过她希望。

如果说对别的女子北辰越还撇得不够请，那么对水云香，他是真的撇得清清楚楚的。

因为对他而言，水云香是他不能碰的女人。

那是属于他兄弟的。

而水云香也懂得利用这一点，一直明示暗示北辰越欠自己一条命，因为如果不是他，那兄弟也不会死。

北辰越是把友情和兄弟看得很重的人。对于自己阴错阳差害死兄弟这事，他始终不能接受。而对于欠水云香一条命这种说法，他更是被画地为牢，始终走不出去。

可以说，水云香是他不敢触碰的浓郁忧伤。

浓得再多时间都化不开。

所以，他可以隔绝任何人，却无法隔绝水云香。

这一次，水云香过来找他，他也同样不能拒绝。

水云香是约北辰越出去游历的。

说白了，就是出去修仙。

沿路打打妖怪找找仙草灵药什么的。

既然她有修炼需求，北辰越当然不能拒绝。

但是，跟甘泉在一起久了，他就贪恋那份温暖与快乐了，不想再回到忧伤。

每每跟水云香在一起，就连空气都忧伤得让北辰越窒息。

以前他没办法，三不五时受着，便也渐渐习惯了。

但现在跟了甘泉在一起，情况就不一样了。

平时总是吃苦的，还不觉得什么。

但一旦尝了甜的，便不愿再去接触苦的了。

甘泉，是他的甘甜。

而水云香，则是他生命里最深的苦涩。

现在他完全不想再去品尝那份苦涩。

可偏偏，他又无法拒绝。

所以，带着自己的贪心，顺便把甘泉也给带了出去。

横竖甘泉是他的徒弟，带着出去也不算不合规矩。

水云香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为什么要多带一个人？我们向来都是两个人的！”

北辰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订正：“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其实一直都是三个人。”

其实，从最开始，就不是两个人。

水云香憋得说不出话。

半晌，反唇相讥：“是啊，最开始是三个人，那为什么会变成了两个人呢？”

北辰越说不出话。

低着头，心情也瞬间低郁了下来。

水云香得寸进尺：“我也想回到我们以前三个人的时候啊，可是，你能让我回去吗？你能让他回来吗？如果不是你，我们三个到现在都开开心心的，不是么？”

“……”

北辰越哑口无言。

那件事、那条命，是他这辈子最绕不过去的坎。

见北辰越再说不出话，水云香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冷笑：“所以，我们可以走了么？”

第52章 射手座（七）

“走吧。”

甘泉答应得很响亮。

“……”

水云香震惊，一脸看有病的眼神看着甘泉。

“你听得懂人话吗？”

她说的，是她跟北辰越。

跟这个甘泉无关啊。

然而，甘泉一脸淡定，蝶翅一样的眼睫毛轻轻扇了扇。

“听得懂，你说要走嘛。”

“……”

不要脸的女人水云香见得多了，但像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水云香气得牙痒痒：“我说的，是我跟他！我们两个走！跟你没关系！”

甘泉看了看她。

良久，摸下巴，转头问北辰越：“师父，你说呢？”

我说？

那还用说吗？

当然一起去啊！

甘泉和水云香在一起，对比是很明显的。

水云香现在的样子，跟个陈年怨妇没任何区别。

甚至，比怨妇还怨妇。整个人身上带着一种不能逼视怨恨阴郁。

可分明，自己跟她没什么啊。怎么她就成自己的怨妇了呢？

说实话，对此北辰越也很迷惑：一般怨妇不都是丈夫娶进来后冷落才变成怨妇的么？可他又没娶她啊。

别说娶了，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以前还不觉得应该反抗，毕竟长期被对方道德绑架，也早已经习惯了。但现在有了甘泉的对比，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