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第十四章

我们离开昆仑山后，并未回九旭宫，而是直接上了玉清圣境。

虽然聆月并未说如此着急着上玉清境的理由，我却也能猜到一二。昆仑山一趟我们只不过用了一天时间，而聆月在向天君请示时却是写的须时两日，这剩下的一日必然就是背着天君偷偷上玉清圣境了。我在聆月的案桌旁也坐了这么些日子，当然知道元始天尊是为三清上尊之首，玉清圣境比之上清真境和太清仙境来，禁制都严格得多，非天君谕旨不得进入，此番聆月入境，定然是靠与那玉清圣境的私下交情，而又要瞒过天君的耳目，真是不易。

玉清圣境距昆仑山颇远，驾着祥云行了大半日，前方云雾缭绕，紫气蒸腾，迷迷蒙蒙间，才隐隐约约显出一片紫色的竹林。

在聆月的带领下，我俩自是畅通无阻，入了紫光幽幽的竹林，沿着小道蜿蜒曲折，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我连凡间的竹子都只是在昆仑山上才见过，故而也没觉得紫色竹子比绿色竹子稀罕些。不过这紫色纯净地可以发出光来，倒让我想起来云珊岭的那条紫幽幽的廊子，这一路倒仿佛是回了我那小房间一样，顿感亲切。

路上偶有几个小仙童经过，每每遇之，小仙童都要躬身行礼，而聆月则微微俯首回礼，那模样是无比的虔诚，我便也虔诚地弯弯身子。

七拐八拐地绕了许久，终于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处湖水，同样是紫幽幽的颜色，透亮透亮的，水中竟然还有些鱼儿，正闲适悠游着。湖水中间是一竹子编成的小桥，没有护栏，自然天成，直直通向了前方的小屋。

那小屋不华丽也不破败，俱是紫墙紫瓦，看起来很是精致。

我跟着聆月走近屋里，却见小屋里面竟然十分宽敞。一白须白发的老人坐在上座，左右两个乖巧小童。那老人比之我之前见过的混元天尊略显敦福些，白须略短，只那白色的眉毛却比混元天尊要长上许多，直直拖过了半张脸。

“小姑娘，可瞧仔细了？”那人半眯的眼睁开来，看得我心里一震，这才回过神来。只怪这老头儿比上次花镜遇到的混元天尊还要来得宝相庄严，我敬畏着，更好奇着，这才看得走了神。

聆月上前一步，行礼道：“她初见天尊，难免恐慌，还望天尊莫与她计较。”

那老人却淡淡一笑，“无妨。聆月君此来，可是为这姑娘丢失的一魄？”

“是。如何才能找回那丢失的一魄，还望天尊赐教。”

老人眯着眼向我招了招手，我乖乖走到他跟前。他拿过我的手腕，细细一号，倒像是给人看病的形容。他一手扶着胡须，脑袋半歪着似在思考什么，约莫半刻钟，他才放下了我的手。我便退到了聆月身边。

“找不回来了。”

什么？我惊异兼悲凉地盯着那元始天尊，找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聆月回到：“天尊是说她的一魄已经被毁灭了？”

老人点了点头，续道：“她的灵体遭如此重创，竟然能活到现在，且能吸收下你给的修为成为人体，委实不易。除了有机缘之人相助外，她之前的身体里定然有印灵护体。”

聆月点了点头，道：“印灵已经与她脱离，现下留在了幻海。”

“嗯…”原始天尊抚着须，点点头，“如今若想重建那一魄，也并非不行，只需在我这紫琼湖水中施法建魄七日，便可从保留的魄体中重生出第七魄。只是，还需要一样鬼族圣物才能成功。得到此圣物却十分棘手啊。”

“可是存于鬼族冥宫禁室内的聚灵水？”

“嗯。”那元始天尊又眯了眯眼，看着聆月，语带担忧道：“鬼族早已臣服于我神族，冥宫一行应该会通畅。只是，那禁室却有二大远古神祗之魂魄严加把守，是连鬼族之鬼君都无法近身之地，你此去，只怕甚是艰险。最好将要交代的交代好，免得到时天君发威，欲剿灭鬼族，那可就牵连太广了。”

他们说的许多我听不懂便也不去注意，但是这番话我还是懂的。这老头，着实不厚道，如此说法，意思不就是让聆月在去鬼族之前将遗嘱先给立好，这样即使死在冥宫，天君也不要给他报仇么？

我心中一怒，正声说道：“若是如此艰险，那一魄不要也罢了。”

那老人却笑眯眯地看着我，道：“若是说不要就能不要了，聆月君也无须如此费心。须知，魂魄欠缺者乃是灵之大忌，是为不正之灵，这种灵魂是不能存在的，若不是你前有印灵相佑，后又有两万年精纯修为相护，怕早已被勾魂冥官抓去了。若是幽冥司找不到你完整的魂魄，你便不能重入轮回，永生永世都被掬在幽冥地界。”

我心里暗暗叫苦，不就是少了一魄么？竟能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这可如何是好呢……

我暗自郁闷着，心想即使是永世掬与幽冥地界又如何？我也不怕的…聆月，还是不应该为我冒这样的险呀……

“小姑娘，”那老人又抬眼看我，慢悠悠道：“求生乃人之本能，但是你却一直对死无所畏惧，甚至将自己的生命视作无物。老儿也不知这是否与你丢失了一魄有关，但是你这等想法确然会令关心你的人伤心。”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聆月一眼。

我低着头，没说话。我亦知晓这个道理，只是，不管如何，我也不想聆月去冒这个险。

这时，我感觉聆月捏着我的手，并不紧却很温暖，仿佛想要施给我力量一般。尔后又对原始天尊道：“谢谢天尊提点。聆月定会周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