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檐(89)

作者:阿琐

“那脖子也酸?”

“嗯。”

皇太极不屑道:“又扎手,又脖子疼,做来有什么意思?”

海兰珠很简单地回答:“我喜欢做。”

皇太极看着她,大手捧过她的脸颊,轻轻一吻:“喜欢做就做吧,我让他们给你找最好的丝线。”

门外头,宝清守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交代给值夜的宫女后,她就去歇着了。

果然才进院子,就有宫女来和她热络,特别是那几个和扎鲁特氏屋里走得近的,她们也乖觉,不自己来,拐弯抹角地找别人来。

“兰福晋到底是怎么伺候大汗的,能叫大汗这么喜欢?”她们问来问去,不过是这些话,有的说的隐晦,有的就不管不顾地问出来。

可不是宝清端架子不爱搭理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兰福晋是怎么伺候大汗的。除了夜里那档子事儿,平时两人在一起,就说些很平常的话,竟找不出一句特别的可以拿来敷衍这些人。

她们又问:“玉福晋离开这么久了,大汗是不是不准备接回来?这事儿兰福晋,也不提吗?”

宝清洗脸,水兑得刚刚好,她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扑,一面回忆大汗和福晋在一起的所有画面,可脑袋里空荡荡的,她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至于玉福晋,宝清能明明白白记得清楚,除了她和兰福晋之间提过,大汗和福晋之间,真的连一个字都没提过。

“兰福晋也真厉害。”有宫女不等她回答,就自己揣测,唏嘘着,“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亲妹妹排挤掉了,大福晋心里该怎么想,兰福晋好歹说两句好话呢,只顾着自己。”

宝清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冷笑:“这话,你不如去对大汗说,在我跟前讲半天,管什么用?要说你也不是玉福晋屋子里的,在这儿替谁抱不平呢?在我跟前说我主子的不是,你们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

“那也……”她们讪讪地不敢反驳,互相使眼色后,纷纷离了宝清的屋子。

耳根终于清静,宝清叹气,看见苏麻喇的床铺,不由得说:“玉福晋还好吗,苏麻喇,你也要好好照顾福晋,早些回来。”

夜渐深,十四贝勒府里的聚会散了,醉鬼们被各自的家人接走,阿济格走时拍拍弟弟的肩膀,醉醺醺地说:“难得齐齐格不在家,你屋子里那两个也是漂亮脸蛋的,你别冷落了她们,兴许两人都能给你生儿子,你都二十多了还没个孩子,额娘该担心死了。”

多尔衮没孩子,算得上是八旗里头的一个笑话,可说真心的,他自己一点没着急。

但现实归现实,他没孩子,将来要争什么的话,就是软肋。但反过来想,虽说连子嗣都没有没得争,可若是叫他争到了,那有子嗣的,又有什么意义?

但齐齐格临走前,可是交代过二位庶福晋,要她们尽心伺候贝勒爷,且该说的都说了,讲明是期盼她们能怀上一男半女,二位心里是明白的。

此刻多尔衮走回内院,路边就盈盈而立孱弱的女子,是母亲为他选的人之一,这几日,她们就是轮流着在身边伺候。

他怔了怔,心中一沉,伸手拉过她,带着一路回房。

而两天后,多尔衮就接到了齐齐格消息,要他打听海兰珠来盛京前发生的所有事,多尔衮知道一定是玉儿想了解,二话不说,就派人去查。

只是这一回,他切切实实的大意了,这边稍有动静,皇太极跟前就得到了消息。

尼满谨慎地向大汗禀告:“十四贝勒打听兰福晋过去的事,会不会是玉福晋托十四福晋,然后……”

皇太极头也没抬,将手中的路线图看了又看,用红笔在上头勾画了圈圈,而后才吩咐尼满:“去告诉吴克善,从今往后,科尔沁也好,海兰珠过去的夫家也罢,都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海兰珠的事,把海兰珠过去的十几年,全部抹去。”

“大汗?”尼满显然不明白,“您是说?”

皇太极看向他,似乎不满意:“你是真的老了糊涂了?听不明白?”

尼满是真的不明白,他跪下颤颤地说:“请大汗明示。”

“不就是明示吗?”皇太极冷然道,“让你派人警告他们,不许再提起海兰珠过去的任何事,她死了的男人死了的孩子,全都不许再提起。”

“可是……”

“吴克善会有法子。”皇太极冷笑,“他多能耐,而你只要告诉他,但凡我再听见任何关于海兰珠的事,我就把科尔沁的土地送给扎赉特部。”

“是,是。”尼满立刻答应,心里虽然还是糊涂,可该怎么做他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知,大汗这是图什么,冷眼瞧着,兰福晋那样的人,根本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内宫里,海兰珠和窦土门福晋姐妹俩,都在大福晋跟前。

今天是选料子做过年新衣裳的日子,扎鲁特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肚子里有种,嚷嚷着:“你们要算大一些,等过年的时候,我的肚子又要大两圈。”

哲哲不理会,海兰珠更不会在意,等她们姐妹俩选好了,哲哲就借口孕妇要多休息,打发扎鲁特氏走。

扎鲁特氏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佯装好心地问:“大福晋,玉福晋那儿新衣裳还做吗?”

自然不等哲哲回答,窦土门福晋就把表妹拉走了,出了门连声责备:“你作死吗?”

扎鲁特氏切了一声:“她们敢把我怎么样,我怀着皇太极的种呢。哎……真没意思,大玉儿不在,我连个拌嘴的都没有,那个海兰珠啊,闷葫芦一个,几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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