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檐(34)
“我在等你。”齐齐格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扯多尔衮的衣扣,不似平日细致周到地伺候他宽衣,几乎是要把衣衫扯破的气势,都能听见线脚崩开的声音。
“齐齐格?”多尔衮果然觉得奇怪。
“上-床!”齐齐格急促地说着,推搡丈夫,一面拉扯他的衣裤,一面也解开自己的衣襟。
帐子里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多尔衮感觉到,妻子已经把她自己tuo得精-光,冰凉的肌肤贴上来,让人心颤。
“齐齐格……”多尔衮感觉到身下的异样,惊呼一声,将妻子推开,听见一声重响,齐齐格该是被他推在了地上。
他立刻翻身起来,要去搀扶妻子,可娇弱的人竟已经自行爬起来,再次扑向他。
“齐齐格,你怎么了?”多尔衮意识到妻子的不正常,再不由着她,女人的力气终究有限,他翻过身,终于遏制住了躁动的妻子。
“你怎么了?齐齐格?”
“我要生孩子,我要给你生孩子……”最后的理智崩溃瓦解,她像那日疯狂地面对大玉儿一样,哭着挣扎着,拼命地腾起身子,拼命地想要与丈夫结-合,“多尔衮,我要生孩子,我要孩子,我要我们的孩子……”
多尔衮从未见过妻子这副模样,平日里稳重大方,撑着十四贝勒府门前的齐齐格去哪儿了,谁都知道他多尔衮有贤妻,谁都知道王公贵族里,十四福晋是头一份的能干贤惠。
可眼前的女人,失心疯一般,几乎能在漆黑一片里,看见她可怕的目光。
“我要孩子,多尔衮,我要给你生孩子。”齐齐格反反复复地哀求,拼了命的挣扎,真怕她一口气过不来,真怕她就这么彻底的疯了。
啪的一声重响,帐子瞬间安宁,良久良久,轻微的啜泣声,才缓缓响起。
多尔衮打了齐齐格一巴掌,把疯狂的人打蒙了,清醒过来,脸上的剧痛和心里的苦,都化作泪水。
多尔衮将妻子抱在怀里,扯过棉被裹起她娇弱的身体,爱怜道:“对不起,我常年在外,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齐齐格,对不起……”
委屈至极的小妇人,哭得伤心,她从没向多尔衮说过:“她们都嘲笑我,她们说我是下不出蛋的母鸡,多尔衮,我心里好苦……”
多尔衮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仿佛哄孩子似的,亲吻她的额头面颊,温柔地说:“不哭了,谁再说这种话,谁再欺负你,我割了她的舌头。”
精疲力竭的人,窝在丈夫怀里,哭着诉说她的委屈,说了很多很多,说了很久很久,到后来,她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是几时睡过去的。
多尔衮守着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他还是第一次听齐齐格说这些话,虽然一早就知道,齐齐格独自留守盛京不容易,可没想到,竟有这么多的委屈。
原来,他用性命挣来的荣光,早已成了齐齐格无法承受的负担。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多尔衮亲吻妻子的额头,心里想,这几个月留在家中,不论如何,他们也该添个孩子了。
一夜过去,隔日艳阳高照,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行围狩猎最适宜不过。
八旗子弟连年征战,许久不像今日这般轻松热闹,连多铎都奔赴回来,带着沙场的尘土,赶到了围场。
男人们在那头热闹,哲哲带着众福晋坐在这边观摩,女眷里也有人张罗着要去骑马捕猎,大玉儿最经不起怂恿,一心想要去玩耍,怯怯看向姑姑,见哲哲嗔笑颔首,便欢欢喜喜地跟着去。
海兰珠带着阿图和雅图,听雅图说昨天十四叔教她骑马的事,目光不经意地抬起,恰恰与窦土门福晋身旁的扎鲁特氏对上眼。
她今日穿着妖艳的桃红,在这已然泛黄的草原上十分醒目,衬托雪白娇媚的脸蛋,的确美艳无比。
可那双眼珠子,一转一转,想到昨天她不着寸缕地趴在皇太极身上,海兰珠便是心惊肉跳怕得不行。
“姑姑……我也想去。”海兰珠站起来,不安地说,“姑姑,我跟着玉儿一道去。”
边上有老福晋说:“科尔沁的姑娘,打小就会骑马,孩子,去吧去吧。”
哲哲含笑叮嘱海兰珠小心,而目光悠悠一晃,落在扎鲁特氏身上,她那眼含深意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哲哲看向阿黛,阿黛立时就会意了。
这一边,大玉儿等到姐姐来,就带着她一道去见皇太极,皇太极叮嘱她要小心,便往她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立时撒蹄飞奔。
海兰珠见妹妹走了,赶紧要跟上,可看见皇太极紧紧盯着自己,一时慌神,也扬起鞭子重重一抽,追着大玉儿疾驰而去。
皇太极嘴角轻扬,不屑地一笑,转身吆喝众兄弟,要他们今日比个短长,赢了的人重重有赏,输了的人,留下打扫围场。
男人们的吼声震天响,海兰珠追着大玉儿,可心里却还记着皇太极方才的目光,她很害怕,她怕皇太极,也怕那个女人……
“姐姐,快来!”前方是妹妹在呼唤,大玉儿高兴地骑在马背上,一手拉紧缰绳,一手用力地挥,“这里有兔子,你快来,兔子要跑了。”
第051 大玉儿之怒
海兰珠迅速赶来,跟着妹妹一道去追兔子,仿佛回到了幼年科尔沁,那时候小小的布木布泰骑马追不上姐姐,如今是海兰珠追不上疯跑的大玉儿。
当男人的大部队往另一个方向散去,大玉儿终于拎起一只肥硕的灰毛兔,冲姐姐嚷嚷:“姐姐,我抓到了,好大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