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成长记事(9)
☆、岁月静好
“起身,本宫恕你无罪。”元容站稳后抬袖挥手,正巧看见熟悉的身影,她眼眶一红,便不管不顾的径直扑了过去。“哥哥!”
这边姜重明还在和赵衷谈论着什么,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上来的红影扑了个满怀,华丽丽的向后倒去,亏了这副自小学武身板,抱着元容转了一圈才站稳。
徒然惊出了不少虚汗,一进宫他便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没料到差点因为忽然冲出的人儿丢了丑。姜重明才要发火,眼睛就对上一张大大的笑脸。
“四哥。”元容缩在姜重明臂弯里,一脸无辜的撒娇。
嘴巴开开又合上,姜重明无奈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淘气。”
“胡闹,成何体统!”姜承畴看着元容没有一点帝后凤仪跑冲过来,脸瞬间青了一半,看到重明又被这个依旧娇宠的妹妹闹的服服帖帖的,另一半脸也青了。姜承畴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对赵衷一拜,“陛下莫怪,小……娘娘自小顽皮,冲撞了龙颜。”
一时激动,元容眼里只容得下父兄,那还看得到赵衷。
她悄悄与哥哥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然后盈盈拜下,努力做出一副贤德的姿态,“陛下圣安,元容思亲情切,一时触犯了陛下,望陛下莫要责怪才好。”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委屈的。
赵衷看着面前的人儿轻抿着嘴角,便知道她心里又在怨念,伸手扶起了姜承畴,“皇后一向温文端庄,平日里也甚为可人,想是对兄长念的紧了,这才失了仪态。”说完还侧脸冲她眨了下眼,里面盛了些许笑意,暖的如同春风三月。
半响,元容才从他这忽然的一笑中回过神来,讪讪的点头附和,这才换的姜父的一丝好脸色。
“咳咳。”一串响声不合时宜的从赵衷嘴里溢出,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朕还有事,就不陪皇后了。”清了清喉咙,他微微握了下元容的手,“这么凉,还不赶快回殿里暖着。”边转身边顺手把自己的手炉塞到元容手中,不再停留。
看着赵衷离开的背影,元容把怀里的手炉箍紧了些,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
空中飘起了雪花,落在青石铺就的宫砖上,父亲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陛下待你如何。”
元容抱着手炉,偏头想了下,凡是他有的她都有,也会嘘寒问暖,相敬如宾,以夫妻之情来说,赵衷待她算极好了吧,于是她点头,“甚好。”
嗯,姜承畴顺着元容的眼光望了眼渐渐消失的赵衷,扭头对元容道,“回去吧,爹有话要跟你说。”
回到朝凤殿,姜承畴让元容挥腿了所有的宫人。他坐在椅榻上,神情颇为严肃,“陛下可有对你说过些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元容微微一怔,脑海里闪过那个寒天,他眯着眼问她,你可愿出宫。元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摇了下头,“没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撒谎。
口开多了容易着寒气。
也许是当时赵衷说这句话的表情太冷,或许,她内心觉得这并不重要。
“这样便好。”姜承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信任,他轻拉起元容的手,轻轻拍道,“梁南王前些日子差人去府上提了亲,是沛曦,等明年一及笄就要嫁过去,虽是续娶,却也是正妻,能嫁进梁南王府,也算得上是件幸事了。”缓了一下,姜承畴道,“不过,爹爹怕你日后吃亏,若不找个人入宫陪你,你觉得可好。”
元容有些不解,反倒是姜重明看不过去了,好似忍了许久,怒道,“父亲,容儿才刚进宫一个多月,与陛下感情甚好,为何非要把静好也送进这宫墙之内。”
“静好。”元容好像有些明白,可是这世道…手指微微转动着胸前的秀发,元容摇摇头,“女儿不懂,爹爹可知道这皇城终究不是女子的好归处。”
“爹爹知道。”姜承畴快速的接住了元容的话,“所以爹爹才要你想办法把静好要进宫,要知道你二伯就只得这两女,手心手背皆是肉。”
“父亲是为了防二伯?”姜重明声音压得很低,却掩盖不住声调中的惊讶。
“老二这人近来颇有些不妥。”姜承畴在元容的不安中点点头,转而握住了她的手,捏的元容指尖泛白,“无论如何,姜家都不能在我手上出问题。”
元容心底微颤,凤眼微垂,许久,才开口,“女儿听父亲的。”
“容儿。”姜承畴看着元容,似有话要说,最后咬了咬嘴唇化成了一声叹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整个宫殿安静异常,送父亲离开后,元容便一直一个人呆坐在床榻上,思绪越飞越远。
沛曦和静好虽小她一些,却与她一起长大。记得儿时她初到应阳,特别想念当康城,想念她的那些小姊妹,就是这两个堂妹成天陪她聊天逗乐,才让她渐渐的欢悦起来。
对于沛曦要嫁给赵涉,她自是惋惜的。不同于静好的谨慎聪颖又会卖乖讨巧,沛曦虽然也称得上活泼,但是自幼养在太夫人身边,所作所学却是要比静好强些,周身自是带着些许自傲的。
记得有次元容偷偷溜出去回来正好碰到管家,被太夫人罚跪佛堂,半夜又冷又饿,沛曦带着食物悄悄来看她。她一边给元容塞着素馒头,一边抱怨老管家太过迂腐,任她磨破嘴皮,那老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一个劲的捋着花白的山羊胡,最后好不容易才愿意网开一面,让她进来。
夜半无人,两个同龄女孩聚在一起,不是谈论琴棋女红,就是偷偷谈论身边的小姐妹们谁定了亲,谁又成了婚。当时的元容每次听到这个话题都羞红了脸,那天她却悄悄地拉着沛曦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手中一块小巧的玉佩闪着晶白的光,“瞧,我扣下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