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番外(39)

作者:妄鸦

——从欢欣愉悦, 到兴致缺缺,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是不是没戴面具?”原晴之试探着问。她没看见金色的色块。

然而虞梦惊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啊,没意思。总是这样, 真令人无趣。”

少年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没有再说什么, 直接消失在了黑暗里。

原晴之:?

什么,就这么走了?

“喂。你等等!我给你带了香灰拌饭, 你记得吃!”

她眨了眨眼睛, 眼睁睁看着那坨色块隐匿不见,一时间不太敢相信某位没事找事都得讨嫌一下的家伙竟然这么容易就高抬贵手。

不过不见就不见吧, 至少今晚请假是请到了。

老实说,自从上次的死而复生后,她就意识到,虞梦惊这厮肯定在下一盘大棋。按照戏本设定来看,这厮算计人从不手软,这种情况下,还是尽量少接触为妙。

原晴之这么想着,连忙放下装饭的篮子,免得虞梦惊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又反悔,连忙快步离开。

听着殿门沉重的关合声,少年无动于衷。

仅剩的烛台幽幽发亮。

他在微光下舒展漂亮的肢体,赤脚踩在禁殿中央的祭台上,眉眼阴郁。

奈何在这张完美无缺,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美丽脸庞上,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除了好看以外,不会再剩下其他。

若有人看到此时的他一眼,便将瞬间丧失自我,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祈求他的垂怜。

这是庆神无可抵御的权能。

‘凡睹其貌者,必为所倾。’

若戴上面具倒还好。可真正看到他真实容貌的人,都疯了一般,狂热地钟情于他。

这种恐怖的魅力无一例外,收割万千,从无豁免。

正因如此,虞梦惊才如此不悦。

他在夜红神龛里度过无数孤独无聊的年岁。降神在容器身上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玩具,结果还没开始玩,玩具就坏掉了。这情况放到谁身上都不会高兴。

虞梦惊轻蔑地瞥了一眼躺在地面上,死不瞑目的老祭祀。

特别是他为了拿到老祭祀那半边钥匙,刻意等到今天进行最后一次降神仪式时才动手。在仪式中途,一边忍受着蝴蝶骨被刺穿的痛楚,失血过多的晕眩;一边无聊地打量着禁殿的天花板,忍不住走神时,才终于堪堪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平平无奇巫女生起非同一般的兴趣。

不只是单纯想要拆散有情人这样极具恶趣味的理由。

——更是因为那双眼睛。

据老巫祝的调查所称,武五出身普通,擅长阿谀奉承,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眼睛应该是浑浊的,充斥着斑驳的欲望,就像神宫其余那些神职人员一样,乏善可陈。

可虞梦惊却无意间发现,在那双看似充斥着恐惧的琥珀色眼睛深处,它所展露的视野,却那么独特,广袤,高高在上……虞梦惊对这种视线太过熟悉,那是用神明的视角凌驾于天际,打量世界的从容和冷漠。这种不自知的傲慢,甚至更甚于他。

多么不可思议,以至于到了荒谬的地步。

难道爱与被爱可以让人变得傲慢吗?

但不管怎么说,普通人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正因为这份神秘的,引人窥探的特殊,才要虞梦惊破天荒地记住了她的名字。

“武五?难听又敷衍的名字。”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就好。

虞梦惊是如此兴致勃勃。

因为他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找到了一颗闪闪发亮,未经污染的宝石。

宝石虽然粗糙,但拂去表面污浊后,却能窥见内里光华。

是只被他找到的宝石。

于是,大庆供奉千年的神祇纡尊降贵走下神龛,亲自点下侍奉自己的巫女,甚至准备赐予她那些蝼蚁求也求不到的,神祇自愿献出的神血,给予她永生不死,停留在神身侧的资格。并且同时由衷地期望,她能够忘掉那段无聊的恋情,在未来给自己带来更多惊喜。

可惜事与愿违。

一想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被染成丑陋的黑色,现在充斥的全是疯狂爱意,原本的兴致盎然一下子索然无味。

“真遗憾啊。”最终,少年只是这么说着。

他漫不经心地又重复了几遍,随手拾起地上残破的黄金面具,像是拂去上面一点微不足道,本就不该惹人注意的灰尘。

从始至终,没有去看一旁摆放整齐的饭碗一眼。

……

没有工作的原晴之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刹那,月琴声如约而至。

“第三折戏,起。”

报幕声清楚地回荡在她的耳畔,原晴之闭了闭眼。

《夜行记》的三幕戏形式相当典型,第三幕戏通常是整部戏的大高潮,时长最短,但内容和冲突性全部拉到最满,引爆整场,决定角色们应赴的命运与最终结局。

能不能唤醒元项明,主要得看第三幕戏。

“男主师弘华的自刎便代表着戏曲落幕,祭天大典只会延续到今晚子时。”

局势迫在眉睫,要从入戏初始便展现出游刃有余的的原晴之也不免紧张。

本来对入戏者而言,最大的优势便是知道戏本剧情。可自打虞梦惊忽然出现后,整个《邪祟》的剧情就变得一塌糊涂。选路人配角的本意是为了安心演到最后,可谁能料到偏偏有人赶着上来给她加戏。

好在实在不行,还有最后的保本办法。

盯着手腕上的玲珑骰子,原晴之深吸一口气,摈弃脑海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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