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契(30)
陆玹冷眼瞥着他,沉声:“你们三爷喝醉了,摁进水缸里让他醒一醒酒。”
长福和长顺赶忙去拽陆柯。
有了陆玹这话,承风院的下人们这才冲上去,想要把陆柯那颗没了理智的脑袋摁进水缸里!
春桃手脚麻利地舀了一瓢冷水,当头泼了陆柯一脸。她咬牙切齿在心里骂:这混账纨绔子是想害死二奶奶!
又一群侍从从院外进来,奉了陆正的命,将陆柯抬回去。
陆玹瞥了一眼陆柯,颇为嫌弃。他沉声:“抬回去反省,正月里客多,他这段日子就别出屋门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
院子的人都走了,陆玹回到房间,看见纪云栀抱膝坐在床上,蔫头耷脑的。
他在床边坐下,纪云栀抬起眼睛望向他。
她委屈地快要哭出来,想要辩解,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怕自己开了口真的会哭出来。
“你和他还有陆源的事情我都知道。”陆玹笑了一下,“没事。”
他再往前一些,将纪云栀拉进怀里,轻轻抱住她,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着她。
纪云栀瑟缩了一下,才慢慢放松下来,偎在他怀里,只是她心里仍旧不安。
那些事,陆玹大致知道。青山向他禀的时候,那些细节,他没怎么听。
陆玹一点都不在意纪云栀的过去,就算她喜欢过别人也无所谓。
只要她日后当好他的妻子就足够。她如今嫁了他,陆玹不觉得纪云栀还能看得上那些废物。
陆玹从不重女色,但娶妻是人生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一道程序。
纵使他不重女色,可却把妻子这个身份放在很重的位置。他的妻子即是他的脸面,与他一体。他会护她尊她,甚至给她唯一的温柔体贴。
而这些都是他的妻子应该拥有。他给与的对象是他妻子这个身份,与纪云栀本身无关。换言之,就算他娶的是别人,也是一样对待。
第二天一早,纪云栀就跟着陆玹坐进进宫的马车。她昨夜没怎么睡好,情绪不高,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忽然猛地勒停,纪云栀差点从长凳上滑下去。陆玹扶住她。
马车外传来谢临的声音:“哥!你帮帮我,救救雨娘!”
纪云栀好奇地掀开车帷一角往外望去,震惊看见六皇子跪在马车前拦路。
“父皇要处死雨娘,所有人都不给她生路!哥,求你帮我!你向父皇求个恩典,把她放在你后院行不行?哥,我只信你!”
陆玹气笑了。
他最看不起这群被情情爱爱迷昏了脑子的蠢货。他厉声对驾车的长河道:“从他身上轧过去!”
第18章 018
谢临连滚带爬地避开,吃了一大口土。他站在路边,愁眉苦脸地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重重叹了口气。
一想到被关在牢中的雨娘,谢临顿时心头大乱,连脑子也乱掉。
他还能怎么办?还能想什么办法救她?
纪云栀下了马车,跟在陆玹身边,穿过肃穆的宫殿,往太后住的慈安宫去。
这是纪云栀第一次进宫,她在心里回忆嬷嬷教过的规矩,捋了一遍又一遍。
慈安宫前,两个大宫女笑盈盈地福身行礼,再引路带二人进去。
纪云栀昂首却低眉,视线里是擦得锃亮的砖面。
内殿传来斥责的声音。纪云栀听见一道苍厚的妇人声音,高喝一声:“太不像话了!”
纪云栀猜,这应该就是太后吧?
她与陆玹在内殿门外驻足,待宫人进去通禀了一声,才迈步进去。她规矩地行跪拜大礼,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做出来自然一丝纰
漏也没有。
“起来。过来坐。”太后声音里带着笑,和刚刚的训斥完全不同。
纪云栀起身,跟着陆玹往前走。太后坐在上首,在她两侧各摆了一排椅子。陆玹距太后隔了一张椅子坐下,纪云栀自然坐在陆玹后面。
她这才抬眼看向太后,太后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是天生威严相,让人不敢生出半分轻怠。
太后打量着纪云栀,道:“你过来坐近些,让哀家好好瞧瞧。”
“是。”纪云栀起身,缓步往前走。她还没有在椅子里坐下,太后朝她招手,她走上前去,被太后拉住了手。
“哀家要仔细瞧瞧看,颂焉亲自挑的人到底什么样子。”太后细细打量着纪云栀,从头到尾打量了三遍。
纪云栀温婉地笑,大大方方地任由太后打量。
太后是万万没有想到陆玹最后选了这么一位夫人。眼前的人年纪不大,虽然端庄得体,可太后一眼就能看出纪云栀内里的稚气。太后自诩看人尚准,很明显看得出面前之人是个柔软的小娘子。
不是说这样性子的人不好,只是太后以为陆玹会偏爱更飒爽些的女郎,比如赵宝荷那样的性子。
不过赵宝荷脑筋和品德都不行,就算不是因为避嫌,也不是好人选。
“外祖母还要看她多久?”陆玹笑着问。
太后回过神来,笑看陆玹一眼,道:“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心疼啦?”
陆玹但笑不语,全当默认。
“昨儿个给新妇选压岁礼,挑选来去,还没选好。颂焉,你帮着给你夫人选一件。”太后道。
宫婢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其上摆了两件首饰。
纪云栀抬眸望过去,一件寓意多子多福的观音吊坠,一件象征长命百岁的平安锁璎珞。
陆玹扫过一眼,他站起身,拿起那件平安锁璎珞,亲自给纪云栀戴上。
“不错,戴着很好看。”太后道,“长命百岁,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