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110)
他显然不属于身娇体弱的类别。
那会不会是因为Alpha信息素呢。
可如果是同类压制,Alpha也会因为S级的信息素而颤抖、痛苦。
这些都不足以是楚漾到底分化成什么了的理由。
凌意舶脑子快炸了。
他薄唇微抿成一条线,站起身来,拒绝了谢崇珩的搀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脸看向应逐潮,后者回以一个宽慰的眼神,道:“小池还在会场。我让他先把凌思岸稳住。这事儿具体和凌思岸有没有关系尚且不知,森叔那边应该还在调查中。”
“用发情期的Omega引诱你属实是下三滥的猥琐手法,像你哥的风格。”谢崇珩说。
“等拿到切实证据再说吧。”应逐潮出声制止他。
“好。”
凌意舶按下呼唤铃叫来守在门口已久的周渡。
周渡将房间的门打开一条缝,只进了半个身子,面色看起来很是担忧。
“二少爷。”他喊。
“楚漾人呢。”凌意舶直截了当。
周渡身后跟了一位医生进屋。
医生将换药的银色托盘放在桌子上,看出来凌二少爷对诊治的抗拒,有些手足无措,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周渡:“周先生,二少爷这……”
周渡没有理会他,抬手制止了话头,只低下头对凌意舶道:“楚首席他和森叔去主船了。”
侧身避开医生伸过来的手。
凌意舶命令道:“你带我去。”
主船是停在港口中最大的一艘船。
偌大的“长丰”二字遒劲如笔走游龙,作为集团最大的标识悬挂于这艘船只之上。
今夜船上的室内只开了稀稀疏疏几盏白炽灯,甲板上一字排开占满了人。
说是带去,凌意舶却走在周渡之前。
他所过之处,有下属们顺着算不上明亮的光线认出他,纷纷惊愕对视,鞠躬喊道:“二少爷!”
“别发出声音。”
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凌意舶朝四周环视一圈,目光聚集在通向二楼的漆黑楼道。
他问:“森叔在几楼?”
“三楼,”有人上前一步,看得出来二少爷心情不佳,大着胆子在火上浇油,“那个,那个,楚首席也在。”
也有人接嘴道:“在受罚吧。”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都以极其细微的弧度点点头,甚至还有人悄声议论,为什么啊?
凌意舶想都不用想,能猜到楚漾的这次表现在保镖这一部门中被传成了什么样子,无非是:因为没保护好二少爷,没善后还没报告,援军一到只见着个人影儿。
周渡厉喝:“都闭嘴!”
凌意舶没说话,眼眸又黑又沉,高挺的鼻梁骨上有擦过血的淡痕,身上胡乱套着那件沾满了血迹的背心,衣料褶皱着,脖子上的金项链不知道被医生取到哪里去了。
明明是异常狼狈的。
但他整个人却仍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权势,眼神凌厉,下巴高昂,斜着往人群中央一扫,压迫感十足,现场骤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楚首席能有什么受罚的理由?想说可以说给我听听。”
凌意舶慢条斯理地讲话,目光再落到那位挑起话头的保镖脸上,定了几秒。
那人不吭声,摇头。
再挪开眼,凌意舶只对着身后的周渡说话:“你,带我上去。”
吊灯是船只上摇晃的月亮。
夜晚的海让人心生出一种对大自然的畏惧。
周渡挺着身子直走在前,身侧的栏杆外却不是甲板了,而是犹如巨兽能将人吞噬的海。
船随着波浪而晃动着。
周渡想起今晚的失职,心有余悸,又忍不住对楚漾的担忧,他扶住栏杆,强做镇定地往前走,最后停留在一道舱门门口。
“您请。”周渡抬手。
他看了眼满眼焦急的陈迦礼、李观棋以及一位随时跟在森叔身边的同事,选择和他们一同守在门口。
陈迦礼原本蹲着,一瞧见周渡带着凌意舶来了,像看见了救兵,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周渡颔首道:“二少爷,我们不方便进去。我们就在这里等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
“嗯,我明白。”凌意舶抬手按下指纹。
舱门开了。
舱门之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近乎于密道,设计得十分隐蔽,在尽头拐弯处有一个玄关。
凌意舶只依稀对这里有着小时候来受罚过的印象。
他这人倔强,从小就学不会忍让,凌沣常常担心他仗着自己是老幺而恃宠而骄,对凌意舶的管教特别严格,凌意舶又皮实,行事作风有一番自己的想法,因此挨了不少顿打。
但他现在顾不得回忆了。
现在不是追忆往昔的时候。
他快步上前。
玄关两边分别有路,能进入一个密闭的走廊,凌意舶听觉灵敏,能察觉得出房间里面不止楚漾和森叔两个人。
他突然想起来,长丰集团对下属的惩罚制度有一条非常明确的——不得由共事者执行。
意思就是如果凌意舶这边的人犯了错,就得由凌沣或者凌思岸手底下的人来处理。
主打一个不留情面,不留余地。
再往前走几步,凌意舶听见一声呵斥:“是谁!”
“是我。”
凌意舶压根儿当没听见那句话的阻挡含义,轻按了下肩膀伤口的位置,觉得还行,能打。
大步迈进主屋,凌意舶先是看见了四张熟面孔。
森叔。
以及两位在集团内部较为元老级的人物,其中一人为保镖。
另一人,是他的大伯,凌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