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掌飞的欢喜与哀愁+番外(34)

作者:尘夜

萧扬望着他,他便也回望来,不怯不羞,始终挂着笑容。看一阵,萧扬伸手懒洋洋地拂去颊边发丝,缓声慢语道:“小孩子家有好奇心,肯上进那是再好不过,看来你这个儿子养得真是不错,倒是很得你的风范。”

做父亲的那个听闻这话,不禁将已弯下的腰更深地埋了下去道:“公子爷过赞,在下惶恐。”

萧扬笑笑,伸手摸摸自称元仔的小孩子的头,唤屋内:“壮壮。”

“属下在。”萧壮壮立刻走出来。

“给元仔颗糖果。”

“公子,我……我没有……”

萧扬扬起一边唇角:“壮壮,你的记性变差了呢,你昨天买的十串糖葫芦呢?”

萧壮壮“啊”了一声,赶紧冲回去翻包袱,不多会,拿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元仔,糖葫芦给你吃,你可要听话,将来长大了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哦。”萧扬弯下腰,将糖葫芦亲自交到元仔的手里。

“嗯,元仔会听话的,谢公子爷,谢壮壮哥哥。”小孩子拿着糖葫芦,脸上笑开了花,对着萧扬连连道谢。

“再过几个月便是老太太寿辰,到时候,带元仔来吧。”萧扬起身,轻描淡写道,随后便转身进入了门内,完全不看身后因为听了他的一席话而身体猛烈颤抖了一下的青年男子。

插曲终究只是插曲,除了早上的道谢,萧扬等人那一天再没有见过那对父子。游玩了附近的街市,去过了慈恩寺,晌午过后,便到了启程的时候。杨光本也是出来闯荡天下,见识世面,因为从未去过杭州,便也乐得与衣掌飞一行继续同行。但是到了真正启程的时候,衣掌飞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辛姐姐去哪里了?”

没有人知道辛媚娘去了什么地方,虽然昨晚还曾见过,但是到了今天,却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又像是从未曾存在过一般。

“白先生,你有没有告诉过辛姐姐我们启程的时间和集合的地点?”

“当然。”

“有没有人知道辛姐姐的亲戚家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衣掌飞在城门口从午后一直等到傍晚,又等到新月爬上夜空,却始终没有等来辛媚娘。

“该不是……出了什么事?”萧壮壮推测,被萧扬严厉地瞪了一眼,马上噤声。

“小飞,要不我们分头到处找找?”

衣掌飞起身:“出发。”

“什么?”

“辛姐姐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了,我们出发。”衣掌飞说完,干脆利落地背起包袱,走向通往杭州的道路。

人总是有聚有散的,就像候鸟每年秋去春来一般,衣掌飞深深明白,这是他在山里生活多年早已深切懂得的道理。

第24章 东南西北

离开长安城,众人便一心一意地向东南行去。渡过淮河、长江,便进入了江南地区。

唐时白乐天曾有诗作《忆江南》三首,中篇写道:“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短短几句,便将农历八九月中的江南胜景一笔勾出。如今时值农历七月,桂花未香,潮头未起,独有接天连地,一碧千里的田田莲叶与亭亭玉立的荷花巧事妆点江南脸面。行人每每行走于水边堤上,九曲亭台,便有香风扑面,送来莲子清香,引人心神荡漾,恍入梦境。

衣掌飞一行人皆是北方人士,除了白先生,谁也不曾到过江南,如今初来乍到,不免看得眼花缭乱,个个情绪高涨,兴奋异常,就连衣掌飞,向来不为武学以外的事物情绪波动,如今也免不了多放了几分心到周围景致上,连带笑容也多了起来。一行人中,却独有萧扬心情欠佳。原因无他,本以为离开了长安城便摆脱了酆七,却没想到对方不屈不挠,誓要跟随“命定之人”一路到底。

于是,一路之上,但凡住宿,必有人事先打点安排,萧扬等人未到,早有小二、掌柜立于门口恭迎,等着伺候入住;但凡用餐,必定一早就有人在当地最好的酒楼预订了雅座,好酒好菜,专候萧扬等人入席;就连过河,萧扬等人到得渡头,也早有人花钱包下船只,艄公虚位恭迎,只待萧扬等人到来便要开船……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白先生就常在免费的酒足饭饱之后或是免费游湖观赏之时哼着自编的小曲,唱道:“天上人间,两处美满,你一掷千金换一颗佳人芳心,我酒足饭饱做一场白日美梦……”但是,对于萧扬来说,这无疑是极其令人厌烦的一件事。一来,他对酆七无心;二来,酆七的这种酷似追求女子的行为实在犯了萧扬的大忌!

萧扬对自己相貌向来自负,但却最讨厌别人说自己长得像个女人,更讨厌别人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心无鸿鹄之志,只需用些金银珠宝便能虏获的肤浅的女人!何况他出身良好,一掷千金对他来说也曾是家常便饭。是的,曾是,自打被白先生、辛媚娘没收了全身盘缠,就连随身带的华贵衣服都不知去向,他是想掷也无法掷,不仅如此,反要寄人篱下,委曲求全,如果不是为了他日将衣掌飞拿下的“美好”愿望,他是绝不会委屈自己至此。如今,酆七的行为在他面前,无疑成了显摆装阔,变相折损他自尊的一种方式,所以,酆七的行为非但没有让萧扬心存感激,反而令他心内烦躁,浑身不舒服。

然而,又能怎么样呢?酆七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偶尔被萧扬逮住,狠狠痛揍一通,警告他不要再出现,隔天,他却依然替你打点好一切,然后自己躲在暗处疗伤,十足十的痴情种子可怜样。这一来二去,来来往往,萧扬揍累了,也知道再揍无用,只能摆冷脸,装不认识,但是在心里,除了对酆七的无奈之外,却隐隐有更深的一根刺刺在那里屡屡作痛。萧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每次当衣掌飞安稳地坐享酆七的奉献,或者对萧扬与酆七的纠葛表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时,他总是会觉得心里很闷,很难受。那种就像是被大风狠狠地刮在脸上,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常常不经意间就让他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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