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余光看到那些急色的西夏士兵，他们虎视眈眈地不肯离去。我咬着牙说：“我错了。”

于是，我被带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再送回营帐里，不，我想我应该把那鬼地方改称为王帐。

李承安把默不作声的我抱在怀里把玩，似笑非笑地说：“现在知道怕了？你放心，我不过是吓唬你，才把你丢出去。以后不要再闹脾气，否则，我也不能肯定，下回是不是真的要把你丢掉。”

是，我就是一个好看的玩具，太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了，敢冲撞东宫，是仗着他喜欢我，敢嘲笑王爷，是仗着他脾气好，在李承安面前，我什么也不是，我要惹他不高兴，他立刻就能够让我生不如死，他不爱我也没有好脾气。他是西夏王，没有太多的耐性来哄一个女人。

我任由他玩弄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吻了个遍。

我问：“你真的是大夏的王？”

他笑而不答，合身又把我压倒在塌上：“你说呢？”

我打开他不安分的手：“我很累，你发情请注意一下频率和时间，谢谢。”

这次，他没有再粗暴地回应我，他咬了咬我的耳垂，说：“好，给你一点适应的时间。”

他抱着我念诗。

那是汉朝李延年为他妹妹李夫人所作的歌。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古往今来，人们都喜欢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绝色佳人。我对他说：“陛下，李夫人天妒红颜，英年早逝，你能不能不用这种歌来形容我？太折杀人了。”

李承安想了想，道：“你们汉人还有什么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我说：“别，杨贵妃死得更惨。”

他继续用手把玩着我的脸，感叹一句：“真是美人啊。”

我淡淡地问：“是吗。”

“是。但是美人必须听话，不听话的美人就应该砍断手脚，这样，她就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的脊背一阵发凉：“你够狠。”

这时，有人来报：“陛下，大将军求见。”

李承安看了看我，说道：“告诉他，明日再来。”

“是。”

我却巴不得他快点滚。

某人很没有眼色地问我，你们汉人是不是不喜欢穿短袍是不是不喜欢披头散发是不是不吃牛肉是不是要过中元节……我说，是是是，陛下您什么都清楚明白，何必来问我。尽管我知道，他是没话找话，想逗我开心。

他陪着我用过饭，才说军中有事，不得不去处理。

李承安非常执著于我的容貌，我不明白，再漂亮也就一张脸，对着几天亲亲摸摸，难道不会腻味吗？他非但不觉得腻味，仿佛还越来越感兴趣，起初他还知道让杨诚，也就是那天那个送早饭的青年带我出去洗澡散心，后来他毫不避讳地让我坐在他身边，他则和来来往往的士官们大谈军事机密。

是低估我的智商，还是太过自信？

好吧，他们时而西夏语，时而汉语，我承认我确实什么也听不懂……

但也就是在他身边，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嵬名皓。

嵬名皓生得虎背熊腰，身上的血腥暴戾之气更甚李承安，和他比起来，李承安简直就是温文儒雅的贵族青年。在他们的几次交谈中，我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

嵬名皓俨然是战场上的老大，他提出的意见不容他人反驳，而其他人都是一脸信服，唯独从李承安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认真地听完嵬名皓的策略，一语不发，只在最后点头：一切都按照将军的意思去办。

虽然李承安从来没有和嵬名皓正面冲突，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这个足智多谋的将军。甚至有一次，嵬名皓告退后，李承安微笑着问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嵬名皓是我要杀的人，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接近他了。到时候，李承安，你就等着临阵换将，大败而归吧！这就是你强迫我的下场。

我假装天真地对李承安说：“陛下，你这话不对，百川纳海，有容乃大，想做一个为人称道的王，怎么可以计较一些无谓的小事呢？而且，大夏好像不止一座山呀，陛下怎么能说一个山有两只老虎呢。”声音罗莉得我自己都恶寒。

他只当我是妇人，见识浅薄，一笑而过。

就这样，我努力装出乖顺的模样，在军营里呆了十天。第十一天的早晨，杨诚因功升职，不再做供奉，进来送饭的是一个伶俐的士兵。

我瞪大眼睛，确定李承安已经去和蒙古的使者去和谈了，豪华的王帐里没有其他人在，才惊喜地问：“寒霜，你怎么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