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春色无双(16)
这位女真使者说:“苏公子不愧是中原山水画第一人!连我这不懂画的粗人都觉得此画堪称传世佳作!”
年过半百的温都鸿也点头赞许,他恭敬地起身对苏淮行了个礼,苏淮轻哼一声不打算理他,直接退到了我和王爷身边。
“老夫多年不曾南下看一眼中原的大好河山,苏公子圆了老夫一生的夙愿,将此等风光再现于老夫眼前,老夫感激不尽……”温都鸿啰里啰唆一大堆,我问王爷:“不是说这人很惹人讨厌吗?怎么今天转性了?”
王爷回答:“这只是个铺垫,这老东西骂人是不会带脏字的。”
“哦。”温都鸿虚伪的话我算是听不下去了,半天不把自己的力作亮出来,耍什么大牌?我起身要离开。
苏淮有些吃惊地问我:“你去哪?”
“大号。”我不耐烦地说,“我不认为接下来的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苏淮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起?”
“随便。不过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我指了指茅房的位置,怕他跑错。
“多谢指点。”
于是我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苏淮比我先回来,我重新回到席位上,画场中间唾沫横飞,吵成了一锅粥。我听到了温都鸿一个劲儿地谦让,最后还是皇上说品画大会的本意不过是为了交流心得,何必一定要分出胜负。
然而,女真人和我们的画师都虎视眈眈,想不分出个高下来是不可能的。
斗画斗不出结果,谁也不肯罢休。
“不如现场作画?”有人提议。
好,这才是重头戏中的重头戏。温都鸿早有预谋,他从容不迫地走到画台前,羊毫染墨,提笔就画。因为时限是一炷香,所以他运笔如风,泼墨作画估计都没他这个速度。
香燃了一半,画就诞生了。
苏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金粉观音。”
一直不说话的东宫有些担忧地望着苏淮:“我们之中有没有人能比他画得更好?”
“这要看那老儿怎么解释了。”
温都鸿说:“老朽以为,画画是对美的一种追寻,把美好的事物留在纸上,给人最初的感动。这一尊观音并没有用过多的技巧,只是老夫随兴起笔,随兴落笔,心中只有对美好的向往。世上最美的东西,是无形的,是至真、至纯、至善,佛光普照,万物德泽,愿佛心永存兮,纵河山尽灭而未央。”
“说得真好,纵使我的万里河山灭了,他的金粉观音还是佛心永存。”苏淮冷冷地说。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斗画了吧?我怎么听都怎么……哲学……
女真使者终于亮出了他的终极目的:“请你们汉人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画出比至真至纯至善还要美的东西,比佛心还要永恒的东西吧!”
自由作画突然变成了命题作画。
温都鸿真的好阴!
我就不信了,斗画嘛,斗的不就是画技吗?你管什么内涵呢?温都鸿仗着自己歪理邪说的本事一流,把斗画弄成了斗嘴,还暗中讽刺苏淮的画,这除了猥琐我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皇上充满期待地朝我们这边投放目光,可在座的画师没有一个起身的。他们可以画很多很多好看的画,却未必能说得过温都鸿。更何况,画画是个需要时间的活儿,没有谁会猥琐到像他一样苦练速度的。一炷香的时间要画出永恒的美丽,太难为人了。
温都鸿见无人应战,笑得就分外得意了:“你们被名利浸染太久了,要做到心无杂念地追求美,不是埋头苦练就能成功的。老夫记得第一次参加品画大会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姑娘真心地称赞老夫的画,只有她才能看出画的真正涵义。如果是她的话,不难心无杂念地画出永恒之美。”
离皇上最近的老画师叹息:“不错,只有谢无双能够画出这样的画!”
我心头一震,盯着那中央的画台。
谢无双。又是她。
她的光芒可怕到让我不敢去面对。为什么我们有着相同的身体,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我握紧了手中的茶碗。
有人从背后拉了拉我。
我微微转头——是东宫。他的眼神是在告诉我,不要去。
然而我不能不去。如果我一直蒙在灰尘之中,我只能是卑微的双双,一个丫鬟,所有人爱的都不是双双,而是风华无匹的谢无双。我将失去我自己,迷失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
勇敢地面对这些身份高贵的人,这是我挣扎着走出小破屋的第一步。
迎着皇上和皇后质疑的目光,我不卑不亢地说:“我可以画这样的画。”
记得我说过,我最大的优点不是画画,而是能说会道。画中国画,我只懂一点皮毛,和温都鸿没有可比性,若是比嘴巴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