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笨(17)

作者:默闻寡言


涟昭仪意味深长道:“他,很适合做本宫的儿子。”

“那......可要将信鸽放到侧殿候着?”程姑道。

涟昭仪听闻此言,面上多了分沉重。

良久,她缓缓道:“嗯。且先放着,不急于一时。”

天光破晓,曾涣一夜未眠,屋里最后走的是李大娘,她抹着泪,叹着气,拍了拍绷紧了神经的曾涣,道:“祸福相依,生死有命,阿涣......相信你哥,他定然能挺过去的。”

曾涣勉强地笑了笑。

曾涣一边帮着曾仓换头上的抹布,一边煮着草药,一边又在烧水,忙得脚不沾地,小而单薄的身子上骤然挑起了这般重任,他却毫无怨言。

曾涣不觉得累,只觉得自己太没用,若是自己再高些,再壮些,或许......或许就能替哥哥多分担一些,哥哥过去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曾涣无时无刻不在愧疚着。

爱是常觉得亏欠。

曾涣的嘴上满是干皮,嘴边甚至出了个水泡。

可他丝毫不觉,他自己如此这般,却不忘每隔几刻给曾仓喂些水,喂些吃食。

日上三竿之时,曾仓头顶的热度终于退却了。

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曾涣数着身上那两百文铜钱,他托李大娘照顾曾仓,随后便去了镇子上,花了二十文买了草药,从医馆出来时又拿十文买了只老母鸡。

他抓着那鸡,小心地拿着草药,又走了回去。

这一趟便到了下午。

他到家时曾仓已然转醒了。

曾仓的面色依然十分难看。

“哥!”曾涣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喜极而泣。

曾仓茫然地眨着眼,曾涣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

曾仓勉强地笑了笑,道:“涣......涣儿。”

“哥!你吓死我了!”曾涣哭得撕心裂肺,第一次在曾仓面前哭成这样,着实吓得曾仓一愣。

他向来聪明老成,有时甚至比曾仓还要稳重沉着,可现在,崩溃的情绪全部翻涌了上来,他只想像个孩子一般,好好大哭一场。

曾仓手忙脚乱,想要拍拍曾涣的背,安慰安慰他,却不想,自己只是稍稍一动,腿上便传来无尽的痛感。

好疼.......

曾仓的脸瞬间白了,他忍住没有叫,表情极为痛苦。

“哥.......哥你怎么了,哥!”曾涣慌乱极了,顾不得鼻涕还挂着,连忙问道。

“我......我的腿.......”曾仓茫然而又痛苦道:“好...好疼,动不了了。”

“你这是怎么了?”曾涣问道,“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曾仓的头混混沌沌的,一时想不起来原因,只摇着头。

曾涣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忍再多问,只道出去看看,便抹泪走了出去。

李大娘替曾涣收拾好了母鸡,又将那鸡替他煮上了。

鸡汤的香味散漫在空气中,曾仓闻到了,直咽口水,忽而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大喊大叫呼唤着曾涣。

“怎么了?!”曾涣跑了进来,险些摔了。

“你......你把咱们的那母鸡......”曾仓话音未落,曾涣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曾涣无语道:“是我买的.......”

“哦.......”曾仓趴在破床的草席上,又不说话了。

鸡肉煮好的时候,曾涣将最大的一个鸡腿给了曾仓,又将另一个给李大娘送去了。

他又盛了慢慢一碗鸡汤,端去给了曾仓。

曾仓倒是没心没肺,昨日一天,今日又是一天,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三下五除二便狼吞虎咽啃了那鸡腿,便将骨头都嚼碎了,连骨髓都不放过;他又就着那喷香浓郁的鸡汤吃了三个窝窝头,一个烤土豆。

曾涣吃了少许肉,喝了些汤,吃了两个窝窝头,随后便将汤和肉都放到屋外的大缸里冻着去了——那肉还能再熬些汤。

曾涣又拿了些秋天捡的谷穗和高粱穗,给那一窝鸡喂了食,昨日他忙得昏了头,忘记喂食了。

那些鸡崽子争先恐后地叨食着一长串和高粱穗,曾涣此时才感到一阵疲惫。

若不是曾仓大声唤他,他定然要在柴房里睡过去了。

“又怎么了,哥?”曾涣揉着眼问道。

“你...你去哪里了?”曾仓皱眉问道。

“在柴房喂鸡。”曾涣疲惫道。

“是不是在柴房睡着了!”曾仓的语速极快,说明他在生气。

“是。”曾涣趴倒在自己床上。

曾仓见他这般劳累模样,也不忍心再教训了,摇了摇头,沉默着闭上了眼。

腿上的药物制止不住疼痛,曾仓满头大汗,咬着牙,怎么也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也会被疼醒。

直到黎明破晓时分,腿上的疼痛不再那么剧烈了,他方才浅浅酣眠。

正午时分,曾涣又请来了张大夫。

张大夫在曾仓腿上的某处按了按,曾仓疼得惨叫出声。

张大夫面色凝重,道:“果然和老夫猜测的一样。”

“怎么了?”曾涣咽了口口水,紧张问道。

“他这处的筋和骨,怕是都断了。”张大夫指了指曾仓后面的大腿根处,道。

“断.......断了?”曾涣双目失神,曾仓趴着看不到自己后面,面色迷茫。

“不过,若是草药敷得及时,加之粗木固定,养好,也不是不可能。”张大夫抬了抬手,指向了曾涣身后的一个笔直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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