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貌拐了只狐狸(127)
作者:深井病
涂山月一下子想起了在王村的古梧桐里长出的“人”,只是现在那张脸换成了另一个。
“师兄……”
“师兄?”阴怀江脑子有些懵,指着那棵树问,“它是林凛?”
赵乾坤也忙睁大眼睛去看,那些脑袋血呼啦差的,挂得又高,他一时很难认出是谁的脸。
“不是他,”涂山月轻声否认,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盯着看,“只有脸是林凛的。”
“应该和王村里那棵古梧桐里的'我'一样,都是李莫萧造出来的血傀。”涂山月接着说。
还是不一样,阴怀江心道,毕竟林凛可只有一个脑袋。
“什么血傀?什么梧桐树?你们在说什么?”赵乾坤有些抓狂,他们两个说得每个字他都懂,可凑到一起却什么也明白不了。
阴怀江忘了这里还有个不知情的人,可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不得已随意敷衍了下:“这事说来话长,之后我再同长老慢慢细说。”
赵乾坤心里着急:“可......”
“山月,我们绕到树后看看。”阴怀江不等赵乾坤说完,拉着涂山月就往前走。
“小心些!”赵乾坤没说完的话改了词,他快步跟上去,再次嘱咐,“这里怪得很,都小心些。”
等到了梧桐树后,赵乾坤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在那棵巨大的梧桐树背后居然长出了一个“人”!
那人赤裸着被捆缚在绿色的树浆里,梧桐树的根茎从他的脚底钻进大腿,又从腰腹里钻出,然后在胸前交叉缠绕出一个椭圆形的“巢”,巢里长着一枚鲜红的肉瘤,肉瘤跟着插进心脏的根茎一起不停跳动着。
长在树上的人有一张赵乾坤熟悉的脸,这次赵乾坤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是林凛吗?”赵乾坤的声音有些抖,他此时无比希望是他的眼睛看错了。
没有人说话,好像他们不说那个人就可以不是林凛。
“不是他。”涂山月突然开口。
赵乾坤只当涂山月一时难以接受,他伸出手想拍拍涂山月的肩膀安慰他。
“确实不是人,”阴怀江指了个地方,“没有人的屁股上能长出尾巴来。”
赵乾坤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滞在半空,视线朝阴怀江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林凛”光裸着被嵌在树干里,全身被绿色浆液泡住,除了长在胸前的红色肉瘤在跳动外,还有一个地方也在轻微起伏。
就是阴怀江手指的地方,腰臀处的一圈浆液下隐约可见一根肉粉色的凸起,仔细看来确实像是一截被砍断的尾巴根。
“它就是那头蠪蛭。”阴怀江说着,指尖冒出一簇紫火,砰得将树浆点燃。
蠪蛭紧闭的眼睛猝然睁开,那张属于林凛的脸从震惊变成了痛苦。
几乎有一瞬间涂山月真的将它当成了林凛。
被紫火点燃的树浆很快将整棵梧桐都染上火焰,蠪蛭在紫浪中无声挣扎,化出人皮的躯干开始扭曲变形,藏在尾椎处的那截肉粉色凸起膨胀一般开始肿大变长。
阴怀江看在眼里,无端生出一种悚然感。
已经完全没有人样的怪物似乎被火焰烧地没了知觉,它停下了所有挣扎,只有镶在眼眶里的那对眼珠子还在不时转动。
突然,那双死寂的眼睛活了过来,他看到了涂山月。
“嗬……嗬……嗬……”
“林凛”似乎想要说话,他从树干里伸出手,焦黑的长指甲指着涂山月:“嗬……嗬……”
涂山月藏在面具下的眉头轻轻蹙起,他看着那根焦黑的长指甲被紫火吞噬,变成一摊烂泥。
它消失了。
“那只怪物最后想说什么?”赵乾坤问涂山月,“它为什么指着你?”
涂山月没回答赵乾坤的问题,反而说了句惊悚的话。
“他是林凛。”
赵乾坤确定自己的耳朵坏了。
“是林凛想对我说些什么。”涂山月继续说着让人害怕的话。
“等等,等等,”赵乾坤受不了了,他的耳朵好到让他怀疑人生,“怎么会是林凛,你之前不是还说那怪……那东西是蠪蛭吗?怎么又变成林凛了?”
“难道有人把林凛的生魂放进了蠪蛭脑子里?”阴怀江大胆猜测。
涂山月却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林凛的生魂,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指着我的那个东西有林凛的记忆。他和我说的或许就是林凛想说的。”
阴怀江:“他说了什么?”
涂山月:“他说……永生。”
永生,又是永生,阴怀江心头烦躁,他活了许多年从没有一刻希冀过自己能千秋同代,甚至在某个时候他曾隐秘的期盼过死亡的降临。
可天不遂人愿,他就这样活了一年又一年,那些或热烈或明媚的脸在他面前鲜艳绽放后又一个个枯萎衰亡。可阴怀江知道死亡是他们的结束同样也是他们新的开始。
而他自己无比期待下一次的开始,所以即使阴怀江现在不死,他也明白死亡终究会是他的终点。
没有人能永生,就算是神也不能。
“没有人能永生,死亡是万物的终点。”涂山月冷冰冰地看着燃烧的梧桐,不知在说给谁听。
赵乾坤也觉荒唐透顶,李莫萧自诩道法高深,居然也会起了世俗念头,去追寻虚无缥缈的长生,生死皆是定数,有生必有死,他修了那么久的道,难道还参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