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他(98)
作者:垚先生
“监视!”方有缺顿一顿,仿佛自己都觉得过分了,接着道,“二掌柜怕客人酒多了闹事,得关照。”
“缺?”谢渊再次嘬在这个字,“是缺心眼的缺吧?”
方有缺直接“嗯”了一声,撇头,补了一句:“你们可以当我是聋子。”
谢渊咳嗽,老血都要从嘴里喷出来,“我不当你是聋子,你也别把我当瞎子。”
谢渊用手指头戳一戳曹云的肩膀,曹云撑开眼皮,谢渊说,“常言道,人无完人,良玉有缺。”他故意加重了“缺”这个字,乜斜方有缺,“在你眼里,你家先生是个完美无缺的人。”他又把“缺”字的尾巴翘起,终于见方有缺眉头拧了拧,才勾起嘴角,说下去,“如果你所料不错,他飞升之时的所作所为也的确令人佩服。我知道他是古往今来资质最高、飞升最快的肉体凡胎。小师妹,你在你家先生身边待得时间长。你家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云原本混沌的双眼瞬时清澈如镜,“任何文字描述先生都太过苍白无力。先生他实在太过伟大。非要做比,先生犹如山岳,众人如同在山下仰望山巅。我被选在侧,正是因为离太近,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高。因为山实在太高,站得近,只能看到目所能及的地方。我说他温柔如水,世人却说他冷清如冰。如此种种,说不尽。”
谢渊摆手,“你说得太虚,太笼统。这样的描绘我可以套到任何一个古往今来伟大之人身上。”他凑到曹云耳边,又把对他们频频侧目的温朔拉过来,“来点实在的。悄悄地告诉我们,你家先生的独门秘籍是什么,除了桃花——”
曹云压低声音道:“女娲抟土造人。寻常道人会撒豆成兵,先生会泼墨成兵,扎草人——”她的大眼睛打量一下方有缺,确认他的心思不在他们三人身上,才继续道,“扎草人为兵。事实上,欲界流传于世的绝技大多都源自先生。譬如温朔的分神,就是先生分出一点神识塞入草木中,成为厉害的兵人的道法所演化。”
“又譬如司马家的方寸之术。”曹云的声音更加小,“师父说过吧?无极狱底困住‘他’的术法中有方寸之术。所谓方寸之术,就是将任一大小的空间附于任何一件东西中。此术易破,却也极难破。易是因为一旦找到被附的东西,一根针都能戳破这个法术。但极难的是,除了施咒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件东西是何物,大到巍峨山岳,小到一粒尘埃,有无限可能。先生若是真被施了方寸之术,就算知道他在潭底,我们也不可能淘尽所有的砂砾,把他找出来。”
温朔低声喃喃:“那个谋划绑缚先生的人设下重重阻碍,确保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先生。的确算无遗策。”
咚咚咚——
楼下台子上的歌舞歇了,一只比人还大的白兔子蹦蹦跳跳跑上台子,手中敲着一只小鼓,以不低不高不脆不沉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达:“竞酒即将开始,请各位贵客做好准备。”
谢渊“啧”一声,“哟,这只兔子还在这窝着呐。”
方有缺道:“这是二掌柜。”
谢渊挑眉,“升官了?不错。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化成人形?怕是光顾着赚钱,忘了修炼。”
温朔道:“精怪化形不易。”
谢渊一掌拍在温朔后背,“这你最有经验。”他又拉了拉悬在温朔脖子上偃旗息鼓好久的桃萌,“你说呐?”
桃萌只说了两个字,“茶点!”
温朔一扬手,“他做东,上茶点。”
谢渊此刻已被青梅酒勾去了魂儿,双指捻起衣襟,往胸里看了又看,“金子管够,我可不是二十年前身无分文还要狐狸请客的谢小世子了!看我一枝独秀!用金子砸死他们!”
从一楼和二楼间飞起竞拍声交叠穿插,一声高过一声,但谁都不是谢渊的对手,他一板砖一板砖排下去,把一个个竞争对手都砸趴在地爬不起来。价值千金的青梅酒被兔子提领了上来,嘎吱嘎吱,兔子正在爬楼梯。
谢渊得意地伸个懒腰,撇头,问温朔:“好了,正事干完了,干下一件小事。你准备怎么把接下来的事进行下去?咱们是找人,还是找东西?”
温朔道:“拜见王元姬。”
谢渊想了想,“恐怕不易。她这个人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你得想个由头,总不能把真正的来意付诸于口。这是魏地,先生是天!”
二掌柜已经捧着青梅酒到了三人跟前,兔子还没来,已闻到醇厚的酒香。谢渊馋得不停咽唾沫。在兔子把酒交递给谢渊之时,温朔截了和,一把把酒抢在怀里,揭开酒盖,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砸在地上,酒水如花蕾般飞溅,清澈的酒水从二楼地板缝间滴到一楼,有人在底下张开嘴,接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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