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他(212)
作者:垚先生
明显感受到周遭的热浪在消退,曹云收回缚神仙索,定睛打量四周,失去魂魄的沈黛身躯疲软歪斜在地上,屋子里哪里还有沈黛的半片魂魄!
曹云审视自己的损耗,还好,剩余的金丝足够完成之后的法术,她无声嘀咕:“缚神仙索是织娘吞金汁吐丝织成。火偏偏熔金。小沈黛未免太精了吧!而且——怎么感觉他讨厌我?我长得很可怕吗?还是哪里得罪他了?”
“是我方式方法不对?早知道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曹云走到屋中的桌案边,手指一弹,飞出一个火星子点燃灯盏上的火绒,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准备守着沈黛的肉躯,等迷途的羊羔自己找回来。
曹云盯着烛火下蒙上一层迷蒙光泽的小沈黛,嘴角上翘,“要不要试试那个法子?”
一个个“沈黛”从窗户飞出。他们同时往后打量,发现曹云没有追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玄天之上,狗牙月从薄云后漏出苗条的身躯。月魄之力化为一双温柔的女娲之手,从云头降下来,将月底滑出的几道轻魂儿轻轻一捏,化零为整,捏成一个完整的魂娃娃。
沈黛以魂魄的状态在了了书院里东躲西跑,最终钻入还亮着灯笼的桂花树阴影里。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急,他都是在以本能在应对。随着被夜风一次次穿透魂魄,他就后知后觉清醒过来。他现在竟然有一丝丝后悔,觉得自己似乎是太冲动了。
长久以来,沈黛觉得自己是能很好隐藏本性的那类人。人前慈眉善目,人后杀人不皱眉。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骗。可近些日子一次次的失控,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旦涉及那个人,事情都会乱成一团麻绳。
他阿娘是绣娘,他小时候做得最多的就是帮阿娘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线头。那种事往往急不得,越急线头越乱。那个时候,他明明耐心很好。可温朔的绳结他就是解不开。他丧失了一切理性的思考。
真是见鬼了!
在昏暗的笼光间,沈黛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不确定曹云那样做的目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和温朔走得太近,她不高兴了,出手警告他?那她真是没有谢渊大气。看看人家谢王爷一样是传闻中的人物。他说什么了?做什么了?
倘若真是因为温朔,尚有回转的余地。可自己刚才用温朔留给他的火咒烧曹云。虽然很可能没有烧死,但梁子肯定是结下了。他想要留在了了书院念书,而这个曹云是书院的主人,就算去主动道歉,女儿家存着小心思,表面应付着,日后却有的是手段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折磨他。
要杀了她吗?
不行,他必须留在了了书院。
要忍受这个变态女人的折磨吗?
好像暂时只能这样。
每当不得不去忍受,不得不低头的时刻,沈黛就觉得自己是活该,渺小和无能之人不配拥有顺风顺水的人生。这种时候,折磨心智的恨会在身体里燃起滔天业火,点燃自己,烧向他人。
沈黛想起谢渊走前说的那句话:“要像癞皮狗一样精精神神地活着。”或许在谢渊这样的人眼里,这只是一个生动贴切的比喻。但对于沈黛,这是血淋淋的事实。
没人会愿意被别人当成是畜生一样对待。可如果在心底事先将自己想象成畜生,像畜生一样死皮赖脸,像畜生一样生命旺盛,像畜生一样以“活着”为唯一,他就能做出一些常人难以忍受的、常人为之不屑的事情。遇上艰难异常的境地,要么忍,一辈子就这么窝窝囊囊过,要么还是忍,相伴福积蓄力量,挣脱出去,总有一天,踩住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的脸。
挂在桂花树间灯笼最后闪烁了一下,火绒在稀疏的笼中熄灭,黑暗像是毯子一样披到沈黛身上、脸上、眼底。火烛爆裂的这一刻,沈黛已经下了决定,他要用风咒唤来温朔,让温朔过来调停他和曹云之间的矛盾。之后,在曹云的眼皮子底下“乖乖”讨生活。
此刻,那种荒诞的感觉又找上沈黛。
他不信任曹云。
难道佩一模一样剑的温朔就可信了吗?
沈黛浮在盘错的枝叶间,用手轻点胸口,换了声:“风。”
风咒没有和预想的一样从沈黛胸膛钻出来。沈黛再点胸膛,更为大声地喊了一个“风”字。还是毫无动静。沈黛想起刚才在屋子里使用“火咒”,咒火是从躺在地上的身躯里蹿出来的。他又想起,温朔说过“符咒是种在他身体里”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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