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140)
“孩子,你若能乖乖听话,养父也不至于狠心对你下手。偏生,你怎么就长了副不会受人摆布的傲骨呢?”
“放心吧,先不提你对我还有不少用处,就算只看在你阿娘的面子上,养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的语气很轻:“说到底,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见姒荼紧盯着底下的楼岸,柳北如冷嗤一声:“中了我的缚蚕丝,他现在看不到也听不到,正沉浸在心魔里呢。”
“先前听闻这大名鼎鼎的霁月公子弃剑不用时我还疑惑,原是早就剑心崩碎,心魔横生了。”
“如此惊世之才,真是让人惋惜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会客厅中静默的楼岸,嘴上说着惋惜,眼中却满是快意。
自姒婳死后,柳北如对这天下众生便再也生不出半点善意,对江湖中的名门正派更是迁怒良多。
楼下的机关还在运作,喀哒之声不绝于耳,柳北如将内力被封的姒荼推举上前,半强迫地让他看向楼下。
那里的墙壁上,不知何时露出了数个黑漆漆的洞口,此刻正酝酿着风暴。
只听一声格外清脆的喀哒声,像是下达了某种信号般,机关内等待多时的箭簇暗器便在瞬间齐齐发射了出去。
楼岸站在箭雨中,眉心紧蹙,似是还沉浸在幻觉里,只凭着身体的记忆勉强躲开了几道机关,却还是被急急射来的箭簇划破了皮肤,血迹顺着衣裳渗出,很快便染红了一片。
眼看着情况危急,姒荼迅速在身上的几个穴道处点了几下,生生呕出了口血,冲破了原本闭塞的穴道。
不过眨眼间,姒荼就欺身上前,一把扼住了柳北如的脖颈,冷声道:“让机关暂停,否则我杀了你!”
柳北如淡定极了:“关不掉。”
姒荼皱眉,目光紧盯着他的脸。
柳北如被他掐得咳嗽了几声,再次重复道:“关不掉的。”
“这里的机关一旦开启,就关不掉了。”
姒荼神色一冷,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窒息感上涌,柳北如渐渐呼吸,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但却并不妨碍人理解他的意思。
“孩子,你不敢杀我,就不必做出这副姿态了。”
“我好歹是容王,流着皇家的血。我死了,你,楼岸,魔教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他呛笑出声,脸上没有半点害怕:“孩子,你敢搭上那么多人的命吗?”
“敢吗?”
姒荼不说话,只静默地看着他,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对方的脸色逐渐变红,无法喘息,走向濒死,离彻底要了他的命只差最后一点,姒荼却在最后一瞬间收了手。
他将柳北如嫌恶地扔到一旁,不理会对方状若疯癫的笑,重新看向了厅内。
那里,楼岸的状况已经十分不好了,身上的衣裳被血染红,虽无致命伤,但也能看出再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
柳北如缓了一阵,站起身也跟着看向下面:“你不下去帮他吗?”
“还是你也知道,你这没恢复几分的微薄内力,跟着下去也只是添乱呢?”
姒荼没理他,确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下面的机关攻势凌厉,局势变化只在瞬息间,以他现在的状况,若是不管不顾跟着下去,顶多落个殉情的下场。
他的目光在那些射出箭矢的洞口上停留了片刻,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最后确认了一遍:“真的关不掉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姒荼点点头,也不着急了,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盘腿坐了下来,专心恢复内力。
柳北如看他这副模样,自然不会以为他就此放弃了底下那位相好的性命,奇道:“怎么,你有办法了?”
姒荼眼都不抬,淡定丢下四个字:“我相信他。”
这副做派落在柳北如眼里自然又是令他好一番气血上涌,这人直接被气笑了:“你当我这机关是什么说破就破的东西?”
“我就是要他死,死在他自以为的幻觉中,死在他走不出的心魔里。”
柳北如想了想:“你看着他死是最好的。”
“就此断了这孽缘也是好事,”他试图劝说姒荼:“你若真好男风,江湖上好儿郎多的是,养父都可以帮你找,大可不必拘泥于他楼岸一人。”
姒荼实在是不明白柳北如同楼岸有什么仇,才会如此讨厌楼岸。他睁开眼正准备问,却被楼下突变的场景吸引了注意。
姒荼定定看了底下那人一眼,唇边漾开笑意:“我就知道。”
语气里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得意,眉眼间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只见一楼的会客厅里,楼岸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朝他命门处射来的一只箭簇,眸光里一派冷静之色,显然已从心魔幻觉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