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苏瑜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裂了一般，从内而外火辣辣的疼，肌肉也跟着发热抽搐，无法自控，血肉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他的胃开始犯恶心。

该怎么办呢？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抽空，从地上爬起来都费劲，可他还需要抵挡住一道雷霆才能够活下去，这是似乎一个死局。

苏瑜越想越是心乱如麻，额头的冷汗不断往外冒，而此时第四道雷霆落了下来，是往云庭道君的位置去的。

他现在怎样了？

苏瑜尝试着挪动身体，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这还不是最糟糕，因为下一秒他就看到云庭道君被雷霆击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后，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掉落。

等了几息，依旧没听见动静，四周安静的可怕，让苏瑜越发忐忑不安，连声音都在发颤：

“喂，你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就应一声……”苏瑜试探性地朝云庭道君的方向喊道。

虽然他不止一次想要云庭道君死掉，但这一次，他希望他能活着。

可是没有回应。

什么都没有。

苏瑜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沉下来。

悲痛？麻木？恐惧？

不，他没有这些情绪。

他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而短暂的空白之后，他想的是该怎么活下去，然后下意识运转功法，不断吸收着周遭的灵气，争分夺秒修复身体。

轰隆——

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光芒落下，地动山摇，苏瑜闭上眼，将那一丁点灵力凝聚成一层薄薄的保护罩，把自己包裹起来，他知道这没什么用，但还是决定垂死挣扎一番。

“嘭！”

两股强大的气息碰撞在一起，震天动地，连余波都浩浩荡荡，席卷数百里，如同锋利的剑刃，瞬间将此地的林木全部拦腰截断。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天光大亮，阴云散去。

苏瑜的保护罩也碎裂了。

五脏六腑都被剧烈的冲击搅动，从里到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好似被人放在石轮之下，一遍又一遍地碾压，鲜血淋漓，疼痛不堪。

可他还活着。

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颊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湿滑粘腻的触感。

他还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微弱但真实。

是云庭道君吗？

苏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已经看不清模样的血人，刚才就是他挡在自己身前，爆发出了与天雷同样恐怖而强大的气息。

“都……说了……你……不会死的……”

血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声音好似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刮过，低哑，破碎，粗咧，总之绝对与‘悦耳’二字沾不上边。

但他是云庭道君。濒死之际，依然挡住了最后一道雷霆的云庭道君。

苏瑜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终于不再提心吊胆，压抑情绪的像崩溃河堤中的水流，刹那间奔流涌出。

他看着云庭道君伸出颤颤巍巍的手，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但中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悬停在半空，然后缓缓落下，终究没能触碰他。

是不想弄脏他吗？可他现在早就脏的不成样子的，没那么多讲究。

苏瑜艰难地拉起云庭道君裂开数道血口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语调酸涩得厉害，喃喃道：“我们都活下来了，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是啊，是奇迹。

云庭道君默默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复杂难辨，动了动手指，划过苏瑜的眼角，将那半透明的液体拭去，却发现这样的做法将苏瑜的脸弄得更狼狈。

于是没有再动，只低声劝道：“不要哭……”

苏瑜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什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吸了吸鼻子，实在憋不住，干脆嘴硬道：“你懂什么，死里逃生总要发泄一番，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看见……”

听这语气，看来苏瑜的心态没受什么大的影响。

云庭道君稍微放心了些，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嗯……只哭，这一次……以后都高兴……要好好活着……”

“我肯定会好好活着，我还要飞升上界呢！你就等着吧，我肯定会很快到上界找——”

话说一半，苏瑜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