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莱拉，”她看向身旁的红发少女，“这也是为什么在你回来后我没有去取消当初那个所谓的娃娃亲，我们家欠了伦斯特太多了。”

其实，安娜还有一句话没说。

这个娃娃亲，当初还是她坑了伦斯特，不过她不会告诉莱拉就是了。

莱拉嘟囔，“可是我不觉得他需要这样的‘报恩’方式，而且……”

她想到了两个人之前的相处，以及伦斯特的约法三章，“或许这个娃娃亲，对于他来说，也是一道束缚。”

“你怎么知道是束缚？”安娜挑眉，“就因为他平时对你的态度？莱拉你还是没有看清伦斯特那孩子，看他永远不要光看他的表面。有些东西，他藏得可深了。”

而与此同时，赫尔南德斯庄园。

伦斯特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

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境，不过这一次的梦魇里，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倒是没有那么孤单和畏惧了。

伦斯特在赫尔南德斯夫人想要带他下去的时候摇了摇头，哑声说，“母亲，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赫尔南德斯夫人沉默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就下了车。

马车停在了被玫瑰包绕的庄园里，伦斯特费劲地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撑起身子，一双沉重的眼睛里满是刺目的红血丝。

他扶着马车里的搀扶物，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然后在之前和莱拉练习魔咒不远处的玫瑰园停下，他拨开带有荆棘的玫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石碑。

上面的刻字歪歪扭扭，明显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刻下的，上面只刻着一个名字。

——本·赫尔南德斯

“父亲，”伦斯特垂着头，“今天我又去皇宫里了。”

“不过这一次，”他看向石壁上的刻名，“琼斯家的小丫头也回来了，她和我一起去的。”

兴许是站得不稳，他索性直接坐了下去，银蓝色的长袍染上了泥土也并不在意。

“其实有个伴的感觉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不再是一个人，”伦斯特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发白的唇微微颤抖，“以后如果再发生那样的事情，身边还能有人把我带回来，而不是像你一样……”

想到父亲出事那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脑海里的画面所如何也挥之不去。

当年那件大事的起因，是一个非常可笑的原因。

本来应该在诞国日前往祭台的父亲被醉酒的君主拦住，因为听说父亲当初是通过跳舞得到了母亲的青睐，就不顾父亲以及琼斯先生的反对。

把他押到了宴会上，让他当着整个国家贵族们的面跳舞，否则赫尔南德斯夫人和年幼的伦斯特就会永远地留在宫里。

那是赫尔南德斯最耻辱的一天，伦斯特不记得他是怎么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宴会，直到宴会结束父亲匆匆离开。

可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包括从来没有来出席过宴会的琼斯先生。

那天晚上的帝国，充满着可怖的气息，庄园外不断传来的哀嚎和惨叫充斥在年幼伦斯特的耳边萦绕。

他不敢睡过去，只记得后半夜外面渐渐没有了声息，出去找父亲的母亲回来了，带回来的却是一件被鲜血浸透的祭司服。

从那天后，母亲就很少再在庄园里，常常奔波于外面，于那些所谓的贵族朋友们维持关系，可伦斯特很清楚，每次回来后的母亲表情就很沉重和带着浓浓的哀伤。

后来帝国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生机，他终于被允许离开那座犹如牢笼的庄园，可等待他的消息是那个总是笑着调侃他和琼斯家小女孩的琼斯先生离开的消息。

还有琼斯夫人疲惫绝望的身影。

他没有再见到过那个总是喜欢啃他头发的女孩，而那件事后的第二年，母亲再次拿出了那件已经被洗去过血迹，属于父亲的祭司服为他穿上。

她告诉他：“伦斯特，以后赫尔南德斯的未来就全部寄托在你一人身上了，我会教你应该怎么做……”

“好孩子，委屈你了。琼斯小姐失踪了，但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当初的琼斯家帮助了我们许多，若是没有琼斯先生和琼斯夫人，你父亲可能都不会活到那个时候……所以，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你还要带着你琼斯叔叔的那一份。”

“伦斯特，”女人颤抖的手抚上他稚嫩的脸庞，“母亲对不起你，保护不了你，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

第18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