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番外(7)
看得后面进来领被褥的监生一脸纳闷。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怎么国子监的老苍头瞧着这么好说话?
另一边,江从鱼已经笑盈盈地跟着领路的斋僮找到了自己的斋舍。
近年改革过后的国子监,一不许监生外住,二不许监生带仆从入学。只不过一些比较繁重的杂事,国子监这边会安排一定数量的斋仆来做,不须他们自己动手。
要不然真让那些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儿自己刷恭桶倒夜香,那恐怕没几个官宦子弟愿意入学了。
给江从鱼领路的斋僮就是去年刚招进来的,主要负责他们这一斋的跑腿工作,嘴巴伶俐得很。
一路上,江从鱼跟他聊了聊,很快知道他叫小九,今年才十二岁,父母都是官奴,生下他们兄弟姐妹九个也都是官奴。如今他们也陆续长大了,大多谋到了不错的差使,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说话间,国子监给江从鱼分配的临时斋舍到了。
江从鱼朝小九道谢:“谢啦!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小九很喜欢江从鱼,因为江从鱼身上没有那些勋贵子弟的许多臭毛病。
他偷偷多瞧了江从鱼一眼,只觉江从鱼笑起来露出的酒窝好看得很。
小九说道:“我得走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江从鱼挥别小九,转过身正要进斋舍里挑床铺,旁边就大步走来个十七八岁的绯衣少年。
对方走近后故意用胳膊肘把他撞到一边。
江从鱼一个没注意,抱着被褥踉跄了一下。他不高兴地看向那先自己一步进入斋舍的新同窗:“你没长眼睛吗!”
那少年放下被褥,站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嘴里嗤笑着道:“你就是江从鱼?”
江从鱼奇道:“你认得我?”
少年说道:“当然认得,你还没进京,陛下就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这土包子!”
江从鱼听着这酸溜溜的话,明白了,这少年嫉妒他。
俗话说得好,不遭人妒是庸才!江从鱼乐滋滋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陛下喜欢我。”
少年怒道:“陛下才不是喜欢你!你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哪来的脸这么大言不惭!”
江从鱼听后更乐了,看来这家伙还十分仰慕他们那位皇帝陛下。
要论气人的本事,江从鱼也是没怕过谁的。他笑吟吟地道:“没见过就没见过,总比有些人天天在陛下面前晃悠还不得陛下喜欢要好。”
第4章
江从鱼不是在京师这个堆金积玉的富贵窝里长大的,他长在田间林下,打小过得自由自在。
别人的心思再怎么九曲十八弯,他一概不搭理,只管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来。反正别人找他几句酸话,他就直接酸回去了!
他只是不喜欢弯弯绕绕,又不是傻,他聪明着呢。
一听少年说话的语气和对方话里的意思,他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御前露过脸的,说不准还是当今圣上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亲戚。
要不然人家当皇帝的想赏赐谁,跟他有什么关系?无非是觉得自己能得到,偏又得不到,这才酸到不行。
啧。
他才不惯着这种家伙。
那少年果真被江从鱼气到不行,扔下被褥就跑出去了。
江从鱼浑不在意,还愉快地哼起了歌儿,三下并两下把自己挑中的床铺给铺好了。
他也不嫌斋舍简陋,拿出刚领回来的书倚在那儿临时抱佛脚。
没一会儿,又进来个人,竟是路上被他救起来的韩恕!
江从鱼见到他后扔开手里的书喜道:“这便是‘人生四大喜’里的‘他乡逢故知’吗?”
饶是韩恕性情再内敛,听了江从鱼的话后也忍不住笑了。他们昨儿才分别的,怎么就成他乡逢故知了?
江从鱼夸道:“你笑起来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韩恕认真应下:“好。”
韩恕许是过去被父亲和继母磋磨多了,平时连话都不多,朋友更是一个都没有。
昨儿他舅舅问他要进军中历练还是要到国子监读书,他想到江从鱼是要进国子监的,二话不说便选了国子监。
韩恕铺起床来比之江从鱼只快不慢,很快把江从鱼旁边的空铺给铺上了,坐到江从鱼旁边与他说话。
国子监的斋舍是六人间,但不是六张床,而是大通铺,中间没有太明显的分隔。
两人并肩坐一起了,江从鱼便问他准备报考哪一斋。
韩恕道:“我不太了解,你想好了吗?”
江从鱼道:“我也不太了解,不如我们挨个去听听那些夫子的课,听着觉得哪一斋好就报哪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