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番外(198)
说是这么说,思及楼远钧白天偶尔看自己时那很不对劲的眼神,江从鱼还是心里发毛。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江从鱼自然知道楼远钧骨子里是怎么样一个人。
只是楼远钧平时很能克制,鲜少显现自己温柔表象下的另一面,只在床笫之上会泄露一二。
许是因为少了十年的记忆,楼远钧现在时不时会有藏不住的时候,说出的话也更冷硬伤人。
江从鱼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至于太过伤心,只是不清楚楼远钧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而已。
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他都会先陪着楼远钧。至于别的事,总得等楼远钧真正把控住朝局再说。
陵游看了眼江从鱼,语气难得软和下来:“睡个好觉吧,别想那么多。”
江从鱼点头,洗漱过后就躺到床上补觉去了。
昨晚他没睡好,今晚得好好睡。
陵游独坐片刻,拎着一葫芦酒跃身上了屋顶,就着天边的月牙仰头喝了几口酒。接着他就躺在上头吹着初冬的寒风,似醉又似醒。
皇家能有什么好东西?
皇室里头没一个好人。
楼远钧难道能是个好的吗?
翌日江从鱼早早进宫,给楼远钧讲立冬宴请外戚及勋贵的事。
这些家伙平时躲懒不来上朝,楼远钧见不到他们的面,所以他们提前安排了这场立冬宴把外戚及勋贵聚集起来认认脸。
楼远钧记性好得很,见过一面便能记住了。
处理完这天要解决的政务后,江从鱼就拿着名册给楼远钧讲起这些年外戚和勋贵的变化来。
说起来当初还是楼远钧把这些事一点点掰碎了讲给他听的。
现在倒是换他来讲了。
江从鱼意识到这一点,嘴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楼远钧见江从鱼久久没有往下讲,侧头往坐在自己近前的江从鱼看去。
他看到了江从鱼微微失神,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那好看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下弯着,颊上的酒窝也隐而不显。
楼远钧很不喜欢江从鱼这模样,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
他把这种情绪归结为不满江从鱼在自己面前走神,不悦地说道:“你在想什么?”
江从鱼猛地回过神来,对上了楼远钧过分锐利的视线。
他老实说道:“我在想我刚入京时什么都不懂,是你耐心地把这些东西讲给我听,要不然我哪里知道这么多?”
楼远钧还是盯着江从鱼。
江从鱼说的事他不记得了,无从分辨其中真假,倒觉得是江从鱼在讲述他与旁人如何亲密无间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攫住江从鱼的腰亲上去,好叫江从鱼认清楚坐在他面前的是谁。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江从鱼总念着那些事做什么?
江从鱼对上楼远钧潜藏着暗涌的双眼,只觉楼远钧是不喜欢自己提及他们之间的事,赶忙说道:“我们继续吧。”
楼远钧收回视线,端坐在御座之上听江从鱼继续给他讲这些权贵的情况。
等江从鱼讲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曲家怎么了?”他余光落在江从鱼脸上,语气听起来却像是不经意的询问,“我记得曲云奚是朕的伴读?他去哪儿了?”
江从鱼微愣,没想到楼远钧会问起这么个人。
他都快忘了曲云奚了。
还在东宫的楼远钧和曲云奚关系其实很好吗?
江从鱼也不知该酸一酸,还是该为曲云奚后来做的选择生气。
不过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江从鱼收拾好情绪,说道:“前头不是讲过鲁家没了吗?当时曲家和鲁家连成一气,你就把曲家也一并除掉了。”
见楼远钧没有插话,像是等着自己往下讲,江从鱼只能给他说起曲云奚的事。
他不是爱落井下石的人,四年多前楼远钧处置完曲云奚他就没再去了解过了。
江从鱼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若是你想起用他的话可以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他虽然和曲云奚起过冲突,但都是曲云奚单方面和他说那些不中听的话,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不喜到非要断了对方前程的程度。
事实上楼远钧这两天没听到关于曲家的事,基本已经把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特意提曲云奚给自己当伴读的事,就是想看看江从鱼在不在意。
听到江从鱼大方地说派人把曲云奚找回来,楼远钧心里生出一阵愠怒。
他转头盯着江从鱼看,想从江从鱼脸上看出点儿勉强来。
偏偏江从鱼说的明显不是违心话。
江从鱼根本不在乎。
楼远钧心底那个念头又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