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番外(15)
江从鱼听得欢喜不已,脸上的得意根本藏不住。
楼远钧不由莞尔。
只是楼远钧很快便瞧见江从鱼转头凑到柳栖桐面前去,而柳栖桐还自然而然地掏出手帕帮他擦汗。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不由轻轻摩挲着食指上的戒子,压下把江从鱼喊回来的念头。
即便是幼年最灰暗无望的时期,楼远钧也从不让人窥见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总是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到来,并且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把握良机。
他现在对江从鱼很感兴趣,虽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兴趣,却也不喜欢江从鱼亲近别人胜于亲近自己。
柳栖桐明明只是奉命去接个人而已,怎么江从鱼竟与他最要好了?
楼远钧笑道:“柳师弟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娶妻了,可别叫令慈一直为你的婚事操心。”
柳栖桐父亲死得早,母亲又把眼睛给哭瞎了,母子俩早年是寄住在伯父家的,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现在柳栖桐出头了,伯父家仗着昔日“恩情”时常登门要好处,伯娘还想把娘家侄女嫁给他,美其名曰亲上加亲。
柳栖桐脾气虽好,却也不想在婚事上任旁人拿捏。一提到家中诸事,他便觉得有些头疼。
只是一直拖着也不行,毕竟楼远钧都开口提了。他若是连这点儿家事都处理不好,楼远钧怎么放心把朝廷大事交给他办?
柳栖桐才刚应了句“已经准备好好相看了”,便见家中仆僮寻了过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
瞧那仆僮吞吞吐吐的模样,便知晓来的不是什么好客。
柳栖桐只得先回去了。
江从鱼虽不知道柳栖桐家中情况,却也注意到了柳栖桐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无奈。他挪到楼远钧身边追问:“你知不知道柳师兄家里是怎么个情况?”
见江从鱼又凑到自己近前来了,楼远钧心里愉悦得很,嘴上却说得义正辞严:“那是你柳师兄的家事,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我要是把你的私事到处嚷嚷,你能高兴吗?”
江从鱼本想说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又觉得楼远钧这样才是端方君子,只能点着头说道:“师兄你说得对,我不该瞎打听的。我就是看柳师兄似乎挺苦恼的,想知道我能不能为他做点啥。”
楼远钧道:“你与你柳师兄倒是亲近。”
江从鱼理所当然地道:“是柳师兄接我来京师的嘛。”
楼远钧语气失落:“可惜我没官职在身,没法像他那样奉皇命去接你。”
江从鱼一听,赶忙表示自己也很喜欢楼远钧,两个师兄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他绝对没有怪楼远钧没来接他。
楼远钧闻言又摩挲起食指上的戒子。
一样的吗?
他看了眼江从鱼近在咫尺的脸蛋儿,轻轻地笑了:“你柳师兄家里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与你听也无妨。”
第8章
江从鱼一听,马上挪得离楼远钧更近一些。
他比楼远钧略小三岁,两人的年纪其实相差不远,只是两人挨到一起的时候他才发觉楼远钧身量要比他高大不少,连肩膀都比他更宽阔。
江从鱼正是最不愿服输的年纪,悄悄挺直腰板以显示自己和楼远钧没差太多。
没了柳栖桐,亭中就只剩他们两人在。
楼远钧自幼遭了不少暗算,素来是不喜旁人近身的,可上回江从鱼凑过来时他便没觉得反感,这回他纵着江从鱼挨到自己身边来,仍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楼远钧颇觉稀奇,便也不拦着江从鱼的贴近。
他娓娓与江从鱼说起柳家之事。
柳栖桐幼时虽受了伯父一家许多磋磨,但到底念着对方接济过自己母子俩,对他伯父一家依然客客气气。
那家人摸清了他的性情,一面在外对人说自己如何如何含辛茹苦把这个侄儿拉扯大,一面隔三差五上门要好处。
如今他们一家人住的宅子还是逼着柳栖桐掏钱买的,柳栖桐若是不买他们便要直接住进他家去继续欺负他母亲。
江从鱼听得瞠目结舌。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别看江从鱼此前没去过什么地方,可他整日到处玩耍,见识过的人情世故也不少。他马上就推断出柳栖桐刚才为什么离开了,生气地道:“是不是那边听说他升官了,又趁着休沐日来寻他要好处?”
楼远钧赞赏地道:“应当是这样没错。”
江从鱼一脸气愤:“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柳师兄。”
楼远钧问他准备怎么办。
江从鱼道:“我们悄悄去套他大伯麻袋,狠狠打他大伯一顿,叫他再也不敢去祸害柳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