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沧浪(169)
牧真不情愿地朝他皱眉,感觉被冒犯了似的。
苍厘抿唇:“行行行,就你事多。”
他们一个掫肩,一个套腿,刚将人架到屋门边,就听见后头有人咳嗽。
一转身,见到个先生,气度高华,鹤发童颜,一脸戒备:“你们要作甚?”
苍厘只觉这人同孟夫人感觉很像。他向前头正堂张望,没见到孟夫人身影,索性便探道:“前辈可是这学堂主人孟先生?”
先生一顿,没想他会反问,叹了口气:“罢了,正是老叟。你们是有何事。”
苍厘放下严菲,抱拳作揖:“晚辈苍厘,因为南甸试炼而来。先生是晚辈的考官。”
又往旁边一比:“这位也是此次使者之一。抓严家公子正是他的考题。”
孟希然反应很快:“什么。容山主是他的考官?”
牧真有点惊讶了:“孟先生也知道吗?看来这事人尽皆知。”
孟希然摇头:“一场误会。你们能否先将人放了。我们将这法阵修复了再慢慢说?”
牧真不解:“先生又是何意?”
孟希然目光诚挚:“说来话长,但严小公子无辜受累,不该当受此难。”
苍厘适时提醒:“晚了。他身上这符定位的,一贴上容山主就知道他位置了。”
孟希然:?!
牧真一时不知该信谁。天上却是有人应声而来。
容焕潇洒踏罡风,径直落在严菲身前。一改之前的鳏夫脸,笑逐颜开,一把将人搂过来打招呼:“媳妇,好久不见。”
牧真几乎脱口而出:“容山主这是何意?!”
容焕不以为意:“之前忘说了,这小贼是我媳妇来着。”
他扬武扬威拍拍严菲脸蛋:“是不是啊媳妇,拿了我的坠子偷跑,以为我再找不到?喏,这两位神兵天降,还不是给你逮到了。”
牧真:……
苍厘:……
他两个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沿图跑圈时总归没想到这层。这关系可是怎么都打探不出来的,约略于被人摆了一道。
孟希然却是道:“容山主大人有大量。需要的东西你拿走,但严小公子人要留下。这是老叟答应过的。”
容焕摇头,没理他:“媳妇你胳膊肘向外拐,怎么还联合外人作弄我?”
他看着怀里严菲一动不动的模样,恍然大悟似的,轻轻松松将他心口的符咒摘了:“定位符给人贴了这么呆啊。还以为你激动到说不出话。”
牧真:……
苍厘很明显地感觉牧真怒了。
但牧真没有直接发作,只想与人弄清情况:“容山主,怎么都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
容焕不置可否:“我之前说什么了?你找到人就算通过考试?那你现在通过了。”
那边严菲却是一口气喘过来,出溜一下从人怀里弹走,逃之夭夭。容焕一把竟然没抓住——因为给牧真一扬袖子挡下来了。
容焕淡淡看他,脸上仍是带笑,眼色明显有点不耐烦:“怎么,想造反?”
苍厘眯了眯眼。他心里有事,总觉得容焕意有所指,像是在拿自己身份的秘密作一威胁。
心里不由得又起了杀意。
那头严菲跑到孟希然身后,惊弓之鸟般不愿露头。
容焕一挥手:“别碍事,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他越过牧真探出脑袋,大声道:“媳妇,你过不过来?再不过来这些人我一个都…”
严菲硬气得很:“不过去!”
容焕唇角微勾:“哦,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严菲探头,竭力直视他:“我不过去!别乱叫了!”
容焕点头:“我乱叫是吧。”
他一跺脚,苍厘感觉地下深处震了两震。周围屋子簌簌落灰,孟希然更是没站稳,摆了个趔趄,险些摔了。
严菲将人扶着,怒道:“你有完没完!就知道害人性命!”
容焕呆了一呆,似有所感,转眼只挂着个笑脸看他:“谁乱叫?”
严菲脸都气鼓了:“无聊!”
苍厘不想看他们这么没头没脑地斗下去。虽然等弄清事情原委,他应该也是哪方都不想帮。
反正牧真的任务已经完成,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请容焕这尊时刻挑战牧真神经的大神离开,免得牧真跳起来暴打考官,让考试成绩作废。或者容焕口不择言,在自己下刀之前说了不该说的。
更别说他还要威胁自己考官孟希然的性命。
于是苍厘叹了口气:“容山主,既然严公子不愿意过来,你过去就好了。他要留在此地不愿跟你走,你也住下就好了。孟先生一个大善人,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收留了,想必也不差你这位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