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173)

作者:相吾


岑嬰:“……”

謝歸晏轉頭:“連自己錯哪瞭都不知道,你知什麼錯。”

岑嬰頓覺冤枉:“我雖不知自己做錯瞭什麼,可有顆積極認錯的心,端看敏行願不願意替我分解一二,引我入正途。”

或許是他語調的緣故,也或許是這巫儺面具的緣故,謝歸晏聽他這話,怎麼聽都像是精怪在問聖僧——小妖一生殺人無數,不知聖僧可還願渡我?“

謝歸晏心念不覺動瞭又動。

她確實吃軟不吃硬,但也隻有岑嬰有這本事,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她嘆瞭口氣:“好吧,今日允你留在謝府瞭。”

*

謝歸晏倒沒有想到,自那日後,崔傢的女郎竟然主動來尋她瞭。

崔聞鶯所為之事,卻恰恰解瞭謝歸晏的燃眉之急。

女子為官的律法推行後,便需要匹配的政策去落地,但這說來簡單,做來卻困難重重。

雖說謝歸晏也懂得萬事開頭難的道理,但也難料到想給女子學堂找個老師,竟然是這般艱難。

倒不是說沒有應召者,隻是這些大多是多年落榜不中的書生,為謀個生計而已,於學問上,隻知死記硬背,離謝歸晏的要求相去甚遠。

謝歸晏等瞭些時候,已等得不耐煩,決定再沒有好老師,她就要填著臉去強召瞭。

這時候,崔聞鶯來瞭。

她與顧嶼照的婚事已定,無論崔傢還是顧傢都是保守的人傢,無意讓崔聞鶯入仕為官。但崔聞鶯在傢時,也是偷偷學過四書五經的,便不大甘心,想到退而求其次來做女先生。

崔聞鶯力薦自己:“雖沒有正經學過八股文,但傢中不少兄弟都在為官,若我去討教,他們也很願意解答。也不是自誇自擂,我在長安稍有才名,想來認真研讀些時候,八股文也能掌握一二。”

謝歸晏若有所思。

崔聞鶯知道用她風險也有些大,便道:“我傢中還有些姊妹,入仕為官不能,但還算有些才學。”

謝歸晏忽然道:“你還未出閣,來我府上,令尊可知曉?”

崔聞鶯不解其意,但誠實道:“謝相放心,我出府前已經說服瞭傢父。”

謝歸晏便回過味來,第一批女官太過打眼,都說槍打出頭鳥,崔傢是保守人傢,不會出頭,但是做個女先生就不一樣瞭,教人讀書是風雅之士。

謝歸晏又問:“你既要來,便不能輕易走,你的婆傢那,可同意?”

這便是女子的不易瞭,要做件事,定要娘傢婆傢都得同意,自己的意願反倒在其次,顯見的不重要起來。

崔聞鶯原本隻是不甘自己學瞭一身的學問,卻要淪落到相夫教子的下場,還得忍受顧夫人那樣的婆婆,便想趁著還在娘

傢,先應下這女先生的差事,這樣有皇帝、謝相和崔傢壓著,顧傢也不好說什麼。

但謝歸晏問的這兩個問題,又是如此巧妙地讓崔聞鶯意會瞭謝歸晏推醒這道律文真正的苦衷與用意。

她笑瞭笑,掩下悲涼,道:“謝相放心,顧傢還管不瞭我。”

謝歸晏不知崔顧兩傢在議親時出瞭怎樣的紛爭,但也不必去瞭解,因為婚姻的不幸是如此的單調乏味卻讓人痛苦。

謝歸晏身影便放柔瞭:“你明日去官學,讓潘娘子試過你學問,她說好,你才可留下。”

崔聞鶯身為循規蹈矩的世傢女,出來做女先生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叛逆的事瞭,驟然聽聞明日要見潘燦星,臉上都開始掙紮起來。

謝歸晏淡淡的:“文人墨客以青樓狎妓為風雅之勢,潘娘子也是貫通古今之人,她愛點男色不過是為瞭附庸風雅,莫要大

驚小怪。”

崔聞鶯怔瞭怔。

潘燦星心灰意冷太久,崔聞鶯竟然沒有聽過她才女的名聲,可謝歸晏這樣一說,也由不得她懷疑。

她傢去,先去書房和父親稟告瞭見謝歸晏之事,才去見母親。母親正如過去的無數個常日一樣,正在窗下看幾個孫子孫女玩樂。

母親見她回來,趕緊讓仆從上瞭新鮮的茶果點心,又問她今日之事,崔聞鶯也老實說瞭。

與父親皺著眉頭,警告她莫要和潘燦星有私交不同,母親展眉笑道:“潘傢的娘子確實很有才情,當年她與新科狀元在平康坊行飛花令,大獲全勝,端的意氣奮發。因為她,我才促你讀書。”

崔聞鶯心道,讀瞭再多的書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伺候顧夫人那樣的婆婆?倒不如不讀書,隻學些針指女紅,做個睜眼瞎,隻望得見眼前三餐,倒也沒什麼意難平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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