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236)

作者:鹿门客


他文縐縐地說瞭一段,大義與李秀麗從賴三那聽到的差不多。又說:“我們探討的結果是,這個故事的具體內容,大約是民間編造的,但頗有來歷,不是空穴之風,是在一定根據的基礎上編的。太歲,一說是衆神之主,同時更是衆煞之主,窮兇極惡。它和蠶官之間,的確有上下屬關系。起碼自前前前朝起,水陸畫卷上,蠶官就是太歲屬下的兇煞。”

李秀麗聽懵瞭:“等等,水陸畫是什麼?”

這是很沒常識的問題。

但鄭端面對她時,總有數不盡的耐心:“衆佛道廟宇,會定時召開超度亡魂,度化受苦衆生的法會。同時,傢中有親人喪生的富貴人傢,也往往會請寺廟設水陸法會,為親人死後積德。既施法,又施齋食。雖然最初是釋教所行,但漸漸融進瞭儒、道,以及民間各路土神、民俗。每每召開,都極盛大,信衆、僧衆、道衆齊聚一堂,漸為民間習俗,已經不僅局限於釋教。”

李秀麗想起來,這幾個月在大夏走過的路中,有時候會看到有些地方圍起來,人頭濟濟,百姓簇擁,和尚道士巫師都在其中,誦經聲、贊聲、磬聲、鈴鐺聲響成一片,琵琶鐃銅鈸,不知彩繪瞭什麼的幡一頂接一頂的轉。

時而還有傳齋飯、食物的。她也蹭過幾次吃的。

見她有些印象,鄭端才繼續說:“其中,水陸道場的內會,將懸掛數百大幅的神仙畫像。包括釋教的佛菩薩,道教的三清八仙等,以及各路民間衆神,包括城隍。這些畫中神仙都是要被召請的。其中,太歲便是一尊神主,祂下屬各路惡煞神,都在召請範圍內,所以也會出現在水陸畫內。”

“等等,西州的軼聞裡,不是說,太歲是鬼母,蠶官是鬼子?怎麼又說是神?”李秀麗問。

“鬼、神,自古就是連在一起說的。”鄭端所學博雜,信手拈來,笑道:“<禮記>雲:‘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別宜,居鬼而從地。上古時,人類是祭祀三者的,即天神、地袛、人鬼。人鬼其實就是人神,即祖先神。傳到後世,許多從前‘鬼’已經變成瞭神。西州的百姓說是鬼母生神子。太歲鬼母為什麼能生下作為蠶神的孩子?我猜測,是故事的這部分內容,源變自鬼神一體相生。所以蠶官,蠶神,其實,也可以叫做蠶鬼。故事裡說是‘贈鬼子’,並沒有說錯。”

“而太歲鬼母,若要計較,亦是太歲神母。”

少女喃喃:“這麼說,民間都傳說,蠶官雖是神,但根子裡就有兇惡之炁。也沒說錯嘍?”

鄭端道:“按占星之學,太歲是衆煞之主,對應的太歲星當頭,則兇。蠶官為其下屬,其星命亦主兇。所以,民間常說一個人遭遇不幸,是‘命犯太歲’。從這個角度來看,沒說錯。”

李秀麗眉頭漸展:“你說的很有意思,是我沒想過,也不知的角度。那以你看來,這個故事裡,還有哪些是有來歷的源變衍生?”

鄭端說:“故事裡,蠶官現身之時,是‘五色之蟲’,即五條顏色不一的蠶,它們五蠶為一一神。這裡應該也是參照衍化瞭水陸畫卷中,蠶官與五鬼。畫中,蠶官總是率著五個猙獰鬼神,一組出現。所以,民間常將蠶官與五鬼相連。這個<蠶官現世>的傳說,應該是直接將五鬼變成瞭蠶官的本體,即五色之蠶。”

李秀麗若有所思,點瞭點頭:“原來如此。不過,你講的故事,和我知道的如今民間普遍流傳的版本,還有一些細節出入。我聽說,老百姓近年來口耳相傳的故事裡,經常提到,那太歲鬼母現身時,經常是身後懸著許多繭子,繭子裡有活人正在融化,還有管子連著鬼母。鬼母就將活人吸收,以供養百鬼。”

鄭端的眉輕輕地蹙瞭起來:“小姐,我四年前,曾與彭兄、方兄走遍鄉野祭祀蠶官之地,當年的故事裡並無此等‘細節’。你講的這個‘細節’,我近來也有耳聞,也就是近半年,江南民間頻頻有村、鎮,乃至縣集體失蹤的怪事發生之後,所傳播開來,後加入‘蠶官出世’的故事。”

他是讀書人,雖然理應敬鬼神而遠之。

但近年來,江南時有百姓集體失蹤之事,蠶妖蠶鬼作祟,蠶官入魔的民間議論,不可遏止。

他的祖、父都是京城高官,天子近臣,頗有些見識。加上鄭傢百年相傳,十分神奇的“詩魂淚”。他本人,又曾結識過白鶴這樣貨真價實的修士。

因此,鄭端不像一些同僚那樣,對鬼母、蠶妖相關的傳說嗤之以鼻,甚至,還專門研究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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