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120)

作者:鹿门客


擦眼角的蒜跌到地上,抹眼皮的薑黃砸在衣領裡。

被挖開的墳墓中,老太太的棺材四周,爬滿瞭白色的、正在蠕動的毛發。

它們從棺材的縫隙中鉆出,如人的發絲,扭動揮舞,一下就頂開瞭沉重的棺蓋。

已經死瞭十幾二十年的女屍暴露在空氣中。

幹癟的身軀絲毫沒有腐爛,一如當年下葬時的模樣,連屍斑都沒有長出。

但,女屍暴露在外的褶皺肌膚上,長出尺長的白色毛發,宛如發黴。

“奶奶、奶奶長毛瞭!”一個童聲叫瞭起來。

尚且不知事的六歲稚童,捧著哭喪棒,指著女屍,甚覺有趣:“像壞豆腐!”

話音剛落,天空驟暗,地生陰風。

狂風平地而刮,刮得大戶傢人人伏地,老太爺的棺材板一寸一寸被吹開瞭。

棺材中,新死不久的老頭,臉色僵白,嘴唇鮮紅,佈滿蘚斑的臉上,緩緩地,拉一個極大的笑容。並就此定格於屍身。

活人笑不成那樣。

就算是親爹親娘,也沒人受得瞭。大戶嚎叫一聲,拋下妻妾子女,手腳並用,往外邊跑邊叫:“救命,救命——!”

但他的妻妾竟然跑得比他還快。大戶傢人、來出殯的各種雇人,更一哄而散。

唯有那年紀最小的六歲小兒,還捧著哭喪棒,茫然地站在祖父的棺材前,對著長白毛的祖母,不知所措。

張老漢聽到嚎叫,見那行唱念做打的大戶傢全跑散瞭,於是帶著他的憨兒子,走過去,抱起那呆小孩,順眼往大戶傢的祖墳裡看。

張老漢的嘴,從來沒把門。

第二天,全村,乃至縣裡,都傳遍瞭。

大戶傢的祖墳裡,他親娘長瞭白毛,親爹死後樂開懷。

人人悚然。爭相傳言。一邊害怕,一邊還有人看熱鬧。

大戶也顧不得找張老漢的麻煩,帶著惶恐的傢人,滿縣的神佛一一拜瞭過去。

但,沒過幾天,全縣各村,又陸陸續續有人傢,說發現下葬的先人屍首經年不腐,竟長出白毛,或者死後大笑不止。

在這些人傢拜到第十八尊神的時候,財神。

財神管平安嗎?但隻要能是個神,他們就拜,總得有份情面?

連送子娘娘,他們都拜瞭呢!

於是,當日,也就是怪事發生後的第七日。

安廣縣的衆神,立在神龕中的泥胎彩塑,忽然齊齊活轉。

首先開口的是財神與送子娘娘。

青煙裊裊,很虔誠又不怎麼虔誠的信徒,在蒲團上三跪九叩,哆哆嗦嗦地將金銀投入廟祝手中。

財神爺突然開瞭金口。開合著釉彩的唇:【旱魃。旱魃已至,作祟。屍生白毛,死而大笑。先人作態,警示天下。】

送子娘娘抱著懷裡的瓷器娃娃,嘻嘻地掩著泥胎的臉頰笑,俯瞰孱弱的凡人:

【從此之後,不除旱魃,雨水將絕。當自警醒,焉能再做太平之夢?】

而其餘衆神,從城隍老爺,到野廟草頭神,都意簡言賅:【除旱魃,除旱魃!】

就在衆神警示的第二日,纏綿許久的雨季,停瞭。

停得突兀。而烈陽高懸,暴雨後的爛泥地,一夜之間,幹得裂開。

仿佛,盛夏忽至。

夢中的大旱,無限逼近瞭現實。

四十四

仲夏已至。

烈陽橫空, 萬裡無雲,藍得刺眼。

滿山遍野,潑翠一樣明亮的濃綠。蟬聲聒噪。

池塘中的荷花開瞭, 岸邊的美人蕉也垂水照影, 黃狗趴在水邊吐舌頭。

大榕樹的深蔭下,一群頑童正在拿著草根, 逗弄蛐蛐。

知瞭知瞭。

唧唧吱、唧唧吱。

蟲兒的叫聲此起彼伏。

孩童們光著膀子,拍著胳膊,也助力得起勁。

刺啦——遠處的嗩吶聲驚破夏日。

蛐蛐被高昂沖天的樂聲所驚, 不再相鬥,兩廂躥開。

孩子們站起來, 一時都忘瞭蛐蛐, 踮腳張望:“今天迎的是什麼神?”

遠處, 田野間, 走過一行村男村女,前呼後擁, 擡著車架, 架上擡著個裝紅掛綠的泥胎像,喇叭嗩吶在前開道, 驚飛雀兒,嚇跑黃狗。

那泥胎彩塑, 頭生雙角, 凸長嘴巴, 鯉魚須須。孩子們拍手說:“原來是龍王爺爺!”

“但不夠神氣!前天,去迎送子娘娘的隊伍, 那才叫人多呢!”

“要我說,還是財神爺爺有面子!聽說連縣城裡的人都跑出來迎接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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