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看我(206)
作者:一明觉书
沈府後門,兩輛低調樸素的馬車正一前一後地駛出小門,沈沛神情肅穆地坐在馬車內,掀開車簾望瞭望窗外的景象。
坐在一旁的沈邵面色蒼白,低著頭一言不發,而另一邊的高守初則抱著手臂閉目靠在車壁上。
城內的守軍大多已被調走,隻剩一些官吏臨時頂替瞭守門的位置,沈沛言明自己是奉景壽郡主之命去往邊城同太子殿下談判,那些官吏便不敢再攔,仍以府令之禮相待,亥時未至,她便一路暢通無阻地行至磐州府最北邊的涪臨道,城郊的大河邊正停著一輛三層樓高的樓船,船外攻防兼備,還有一衆親衛已經待命,見沈沛趕至,立刻下船為她卸貨搬物。
不過片刻,馬車上的金銀細軟等物已經全部搬空,親衛輕拍馬背,任其拉著空馬車奔馳而去,上船後擡旗號令,樓船便破浪前行,順著河道一路向西駛去。
而此時此刻,磐州府的另一邊,封城多時的霽源道突然城門大開,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船隊從中駛出,粗粗望去不下百艘,其中包括艨艟、樓船、橋舡等大型戰船,其中還護衛著密密麻麻的突冒、走舸等用以突襲的小船,聚在一處在宛若一個龐然巨影,氣勢極為迫人。
船隊一路順著霽水而下,行進速度非常之快,如入無人之境,面對河道之上尚還停留的商船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而是直接領著身後戰船傾軋而過。
直到經過霽水同澹渠的交界處之時,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砲石從岸邊砸來,巨大的石頭徑直將船樓砸出一個個深坑,頃刻間便翻瞭船,偏偏暗夜沉沉,岸邊樹影密佈,根本看不清敵軍來處,正當衆人狼狽抵抗之時,一隊船艦從澹渠方向驟然沖出,將船隊攔腰砍成瞭兩半,崇歷皇帝李庭蕪持劍立於船頭,身後戰鼓擂擂,殺聲震天。
門外綠楊風後絮(2)
中乾和諸岑接壤的河流一共有兩條, 一條是衆所周知的寰河主道,還有一條則是寰河自西向東流向磐州府的支流,叫做梨水河, 此外再無其它。
這些位於邊城的河流連通兩國, 水面上大多建有用於防衛的柵欄和營壘,即為水寨, 中乾同諸岑因寰河問題連年拉鋸,為瞭佈防,兩國之間在寰河主道之上建立的水寨足有十二關。
比起寰河主道,作為支流的梨水河自然要狹窄許多,一般的戰艦、船樓等大船通過此地時隻能一字排開,難以防衛也容易擱淺, 若是選此地開戰無異於送上門去讓別人打,是以此地的佈防不如寰河主道那般嚴格, 一般隻用於兩國之間的商船通行。
深夜之際, 水寨上燈火通明,李藏璧持劍立於棧橋之上,目光沉沉地望著下方平靜無波的水面。
“殿下想好怎麼處置沈氏瞭嗎?”裴星濯提著一盞燈站在她身後,小聲道:“沈氏畢竟是帝君母族,若是讓群臣和百姓知道他們毒殺帝卿, 整個沈傢和皇室的名聲……”
薛氏當年因保護圍場不力, 致使帝姬帝卿失蹤被奪瞭兵權,沈氏被牽連後, 又因貪污弄權之罪被問責,沈素沈澤處死, 連帶著傢眷和一些親近的同僚門生全都被徹查,沈氏一夕之間翻天覆地。
沈繁在此之前認清局勢, 激流勇退,再加上她又是昭德帝君的母親,本身就年事已高,崇歷帝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動她;沈沛助皇帝分裂沈傢,在任時又頗有功績,崇歷帝與她共謀滅沈之時就承諾瞭會讓她在此之間全身而退,自然也沒有殺她的理由,卻沒想到就此留下瞭禍端。
原本李藏璧去往都水邑的第二日,大理寺就應該在早朝上公諸沈郢左右之人的口供,定下沈氏罪狀,但沒想到崇歷帝隻是將李藏玨的死訊昭告瞭天下,令舉國皆喪,其中是何內情並無一個明確的說法,隻說是橫遭意外,兇手也已然伏誅,過瞭不久都水邑守軍濫傷巡查官員一事又被報到京中,磐州府城防關閉,豐梁邑軍餉被調,崇歷帝領兵平反,太子殿下李藏璧也被派出捉拿反賊。
以上,就是皇室對這幾日連番發生的諸事明面上的說法。
畢竟毒殺帝卿這等誅族之罪,可以落在任何一個人頭上,卻不能落在沈氏頭上。
這不同於貪污弄權,打殺瞭之後還能被人說是大義滅親,沈氏身為外戚,卻下手毒殺皇嗣,還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此事若是天下皆知,沈氏一門固然人人喊打,可已是太子的李藏璧一樣更是要名聲受損,不僅是因為她身上也流著一半沈氏的血,更是因為沈氏毒殺帝卿的根本原因是為瞭謀定李藏璧儲位,若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那李藏璧很有可能背上一個弒兄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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