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57)
子辛笑着附和道:“那是自然。”
龙阳君眼珠转了转,又笑道:“听说嫪毐于咸阳街头曾现神技,以那 话儿抵着车轮,车轮竟不能转!”
浩然哂道:“这算甚神技?子辛以那 话儿支地,四肢悬空,人可转圈。”
“……”
龙阳君瞬间五雷轰顶,一身焦黑。
子辛却浑不顾龙阳君那表情,登时爆笑出声,道:“奸臣,尽使促狭,也不怕笑话。”
浩然也不转头,想也猜得出龙阳君那表情,只暗自好笑,看着沿路绿意千里,平原中黄花遍野,蜂蝶处处,不禁心旷神怡。
龙阳君彻底败下阵来,想了半天,只得岔开话题,问道:“钟太傅像甚爱此美景,本君在江南亦有置几处田产,这便送轩辕大哥几亩田地,小弟与你二人作邻居如何?”
浩然心不在焉道:“谢君上好意,使命深重,未到耕乐隐世之年。”
子辛却插口道:“小隐隐于野,若得一处偶尔来走走,倒也不妨。”
龙阳君道:“钟兄今年十九?”
浩然点了点头,龙阳君又道:“从未来过江南?”
浩然答道:“没有。”
子辛道:“并非仅仅江南,这天地之大,他有许多地方都未去过,那吃的喝的玩的,更未碰过。”
浩然笑了起来,答道:“那又怎样?白活了这十九年?”
子辛摇头不答,显是想到二人寻齐神器,回归现代后便要殒命之事,再联系浩然这短短十九年岁月,却是心内惆怅。
片刻后浩然不愿子辛多想,劝慰道:“有事做便不算白活,在我二人家乡,更有不少婴儿未出世便胎死腹中,比起他们来,我能活二十余载,已不算短。”
龙阳君默默点了点头,浩然却问道:“古越之地乃是姒姓?”
子辛答道:“古越传自夏少康庶子‘无余’,当年你义父之妻太姒,及你徒儿老祖母太任,俱是出身吴越之地,曾言‘越女柔媚’,此处女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龙阳君道:“当年勾践卧薪尝胆,便以‘夷光’献于吴王夫差,争得数年计较,夫差则终日沉湎美色,可见越女本是极美的。”
浩然道:“夷光?”
子辛解释道:“夷光便是西施。”
浩然点了点头,龙阳君似笑非笑道:“少顷小弟便传几名越女,让大哥瞅瞅,纳个小妾如何?”
浩然与子辛同时笑出声,龙阳君诡计再次告吹,不明就里地看着浩然。
浩然打趣道:“求西施而不得,娶个东施,价成日在咱俩面前效颦,倒也有趣。”
子辛道:“家有无盐未平,不敢效之范蠡。”
子辛一向辩才无碍,浩然与其开口揶揄,终是输的下场,本就不如何介意。小两口闹得正欢,却隐约把龙阳君排斥于外,后者只得闭了嘴,不再生事。
又行得半日,所过之境,风里竟是隐约夹杂着一股刺鼻气味,子辛掀开车帘,搂住浩然,探头望去,蹙眉道:“这风里……”
“血味。”浩然答道:“熟得很,家里那些河,川,树木都是这气味。”
马车再往东行,于太湖边停了下来,浩然跳下车去,极目所望,只见映入眼帘之处,俱是一片暗红。
湖鱼之腹翻白,水中鱼虾所死何止千万,小船来来去去,于水面上打捞鱼尸。
那处是魏楚交接之境,太湖边一个极小的渔村,名唤伍家村,湖水染血已近半年,村中人纷纷离乡背井,所余无多的几家村民唯一生计,便是于湖内打捞起死去的鱼虾食用。
“震泽之水沿路出海,沿途不知多少百姓得饮用这血水……”龙阳君道:“大王本曾遣人前来查勘,却终究寻不到此血源头。”
浩然拨开湖畔棕红色的芦苇,涉入水中,子辛便跟了过去。
“哎,大哥——”龙阳君忙阻住子辛。
子辛道:“不碍事。”
浩然转头道:“这血水无毒?”
浩然俯身,揽了一捧水,凑到唇前,喝了些许。龙阳君看得汗毛直竖,浩然看着手中的血水逐渐变得清澈,道:“这水里有鬼,你听闻消息,是在何处见到那雉鸡精的?”
龙阳君答道:“距此十里外的湖面中央,尚是半年前,湖水清澈,无甚异常,一渔民夤夜泛舟,见满天彩光,一团红云裹着五彩凤凰……”
“凤凰?”浩然疑道。
龙阳君续道:“本君亦知不可信,凤本不惧水,那红云冲入湖面,血光大作,五彩神鸟落了水。震泽便成了如今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