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醉輕輕“嗯”瞭一聲，畢竟她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會讓殺手刻意針對肖澄，而不是肖澄和白吟酌。

“如果是對九晟的報複，我能想到的也隻有一個人。”

林淮肆像是猜到棠醉會說出什麼答案一般，心下不免一絲慌張。

在林淮肆強力掩飾著不安之時，他聽到棠醉一字一句，極為篤定。

“白氏遺孤。”

*

太醫推門而出時，兄妹倆正排排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等候。

天邊漸漸遺落下朦朧的晨光，棠醉打瞭個哈欠，便起瞭身。

“太醫，怎麼樣瞭？白吟酌他情況還好嗎？”

林淮肆嘴巴張開停留在半空中，把那句同妹妹一樣的疑問咽回瞭肚子。

“白將軍所中之毒十分奇特，臣也隻能勉強緩解毒性的蔓延，想要徹底清除毒素，須得知曉這毒藥的調配之法……眼下，臣也無能為力啊。”

兄妹倆一聽皆是一愣，沒想到這毒性居然這般難解。

一方面，他們為著白吟酌的情況而擔憂，另一方面，看來這黑衣人確實是想對九晟公主下死手。

“沒別的辦法瞭嗎？”

“這……這毒藥是特別配制的，臣若是強行解毒，可能會適得其反啊。”

棠醉的臉t色已經很難看瞭，但還是盡量保持著體面，詢問道：“沒找到解藥之前，若是依你之法緩解毒性，可以維持多久？”

“臣……臣也不敢斷言，大概……十天半個月，總是能活命的。”太醫頓瞭頓，又婉轉瞭些，“不過如果白將軍意志堅定，或許能熬過毒性也說不定。”

林淮肆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棠醉卻先他一步擺擺手，讓他先送太醫回府瞭。

十天半個月？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戰無不勝的將帥之才！

趁著林淮肆送走太醫的間隙，棠醉的情緒突然崩潰瞭。

她轉過身來推門而入，直奔床前，俯視著床榻之上虛弱的白吟酌，怒火與傷情交織。

“白吟酌，你若真就這麼死瞭，我隻會看不起你。”

說罷，棠醉便抹瞭把臉，抓起桌上太醫留下的藥，轉身離開。

在棠醉合上門後，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白吟酌的眼睛才微微瞇起一條縫，看不出情緒。

而那一邊棠醉剛去客棧借用後廚煎藥，這一邊墻角邊翻進什麼人來，目標是白吟酌所在的房間。

“怎麼是你？”

白吟酌淡淡地瞧瞭來人一眼，又將視線收瞭回來。

“令儀師父她，不願見您。”

白吟酌似是猜到瞭師父這般意圖，便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問道：“解藥呢？”

“我帶來瞭……令儀師父說，解藥晚一分服下，便傷肺腑深一分。”

說著，那人便三步並兩步，從門口走到白吟酌的床邊，同時從懷中掏出小心攜帶的解藥。

白吟酌在他的攙扶下半起身來，就著茶水服下解藥。

解藥入口苦澀，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過淡淡地望瞭那人一眼，道：“白雲程，你對我沒有任何疑問嗎？”

白雲程似是有些猶豫，卻還是信誓旦旦道：“我曾向您允諾，會誓死效忠於您，不問緣由。”

隻是他這般篤定與承諾，並沒有令白吟酌有絲毫動容。

“你的任務完成瞭，走吧。”白吟酌滾瞭滾喉結，又補充道，“幫我給師父帶句話。”

“別碰肖澄。”

*

棠醉小心翼翼端著藥回來時，白吟酌還在熟睡。

她輕手輕腳地湊瞭過去，反手搭在他的額頭上，並沒有因傷感染而發熱的情況，倒是讓棠醉稍微放心瞭些。

想讓那群黑衣人主動交出解藥是不可能的，除非以自己為誘餌，讓他們再次襲擊自己，借此抓住活口，問出解藥的配制。

要麼，便隻能依靠白吟酌的意志力。

二者都不具備絕對把握。

她一邊思考著，一邊用小勺攪著湯藥，不由入瞭神。

突然一張嘴巴湊近，裹住瞭她手中的小勺，嚇瞭她一大跳。

“……”

白吟酌不動聲色地望瞭棠醉一眼，兩人對視的瞬間，棠醉的窘迫被他盡收眼底，一時竟令她有些害羞。

——混蛋，中毒瞭還有閑情挑逗自己！

白吟酌見棠醉又羞又惱的模樣，竟直接笑出瞭聲。

“笑什麼笑？你沒事瞭是吧？”

說著，棠醉便擡腿就走，而白吟酌眼疾手快地攥住瞭她的手臂，卻直接被棠醉離開的動作帶下瞭床，翻滾在她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