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屍骨無存——密信是這樣寫的吧，肖大人有哪裡讀不懂嗎？”

還未等林淮肆開口，身後的白吟酌便先插瞭嘴。

若不是有諸將領阻攔者，興許此時棠醉的拳頭便已經砸到瞭白吟酌的臉上。

“你又知道瞭？跟你有什麼關系——”

“主將未返回荔水前，是我阻斷瞭敵軍的突襲。”

白吟酌沒什麼表情地講述著，眼神一直停留在棠醉的臉上。

“不過很可惜，我還是來晚瞭一步。”

隻見白吟酌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瞭一根玉珠破碎的簪子——棠醉認得，那是嫂嫂時常佩戴的首飾。

“廢墟之中，我撿到一枚女人的物件，看模樣還算得珍貴，不像是普通丫鬟配得起的。”白吟酌伸手將掌心破損的玉簪遞到棠醉面前，“肖大人若不嫌棄，就當作今日我們相識的見面禮吧。”

棠醉的目光停滯在他掌心之上那枚屬於嫂嫂的玉簪，遲遲沒有動作。

“肖大人不喜歡？”

說著，白吟酌正欲將手收回，而棠醉迅速在他的掌心合上之際，從其中奪走瞭那枚玉簪。

“那便請白將軍，多多指教。”

棠醉擡起頭，視線越過林淮肆望著那個男人，語氣不善。

這般近的距離，她才看清瞭白吟酌的面容——冷峻而高傲，隻是眉眼之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和親切感。

接下來幾日，林淮肆退避白吟酌身側，打著思念身故愛妻的名號每每痛心。

而白吟酌的運籌帷幄在軍營之中也很快建立起牢不可破的，似乎林淮肆是否度過瞭傷痛期已經不重要瞭。

林淮肆悠哉遊哉地翹著二郎腿，躺在營帳簡陋的床榻上看軍情，帳外傳來馬蹄聲，他便知曉是誰來瞭。

“白將軍真是日理萬機啊——若不是我這個名義上的主將發號軍令傳你入帳，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來瞧瞧你這位剛失瞭愛妻的夫君啊。”

林淮肆把記錄軍情的紙張一折，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翻身而起，歪著個腦袋望著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而來的白吟酌。

白吟酌卻隻是隨手為自己倒瞭一杯熱茶，不理會他的打趣。

“別這麼無情啊夫人——”

“林淮肆。”

白吟酌明明隻是隨意將茶杯放置在案臺上，卻發出砰的一聲，嚇得林淮肆以為白吟酌惱瞭。

“白氏已經死瞭，我現在隻是白吟酌。”

林淮肆撇撇嘴，有些別扭地湊到他身邊，小聲嘀咕著：“是瞭是瞭，你是堂堂大將軍，自然不願做人裙下之臣。”

白吟酌卻隻當作沒聽見，轉入正題問道：“捷報和軍情都讀瞭嗎？”

林淮肆點點頭，也一臉正色：“情勢大好，不過林效膺尚未露面，他兒子從西北過瞭荔水城後也躲在暗處埋伏不曾行動……我們要不要先行出擊？”

“持久戰反而對他們不利，心急的不該是我們。”白吟酌從懷中掏出地形圖指給林淮肆看，沉聲道，“彈盡糧絕。”

“我明白。”

林淮肆笑嘻嘻地從一旁拿出不久前由晟都皇城寄來的密信，在白吟酌的面前晃瞭晃。

“早就準備好瞭——我的白將軍啊，名正言順。”

白吟酌勾瞭勾嘴角，接過林淮肆的密信沒有言語，他們二人對彼此的心思太過瞭解，有些事不必挑明便能完美配合。

“你在軍中這些日子可還順利？我可是聽說瞭白將軍的威名，不愧是我親自看中的人啊！”

說著，林淮肆還不自覺地上手拍瞭拍白吟酌的肩膀，結果他本來就沒使什麼力氣，白吟酌卻有一瞬間變瞭臉色。

“怎麼瞭？”

林淮肆以為他是在戰場上受瞭什麼傷，臉色不免擔憂起來，還偏要讓白吟酌脫瞭外衫查看一番，被白吟酌直白地拒絕瞭。

“沒什麼大礙。”白吟酌試圖含糊過去，“在軍營切磋時誤傷瞭。”

“你搪塞我能不能找個合理的借口？軍營切磋？這軍營裡上上下下誰能打得過你，連我都……”

林淮肆的言語突然頓住瞭，腦海裡剎那間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你，你和澄子嗎？你們倆……”

白吟酌氣定神閑地喝著茶沒說話，那自然便是默認瞭。

“澄子還在質疑你的能力嗎？”林淮肆自顧自地猜測起來，“澄子不該是那麼不講道理的孩子啊……怎麼這回就這麼喜歡跟你對著幹啊？你到底哪裡招惹到澄子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