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嫂嫂是驸马(49)

作者:顾与肖


棠醉怕嫂嫂辛勞,便讓她騎在白馬上,由自己牽引白馬而行。

隻是這樣行路緩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望到居安關的邊兒,隻能期盼著能恰好碰上來支援的鎮關王軍隊。

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是需要掛念在心的,便是趁亂逃跑的關昌言瞭。

“嫂嫂,你覺得關昌言會逃去哪裡?”

棠醉牽著馬往前走,說話時並沒有擡頭看向白吟酌。

“關昌言是外鄉人,但他的傢人早就在戰亂中悉數喪生瞭……他這些年紮根扶芳,即便生活安穩富裕瞭,也從未再回過老傢,按理說並沒有其他去處。”

白吟酌回憶著臨出發前,同林淮肆一起看過的密信,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將關昌言這個人調查瞭一番,隻是通過文字表述來認識一個人,或許太片面瞭些,人本身就是一個善變的因素。

他垂眸望著正專註於牽馬思考的阿澄,情緒不明。

而棠醉還沉浸在自己的猜想裡,嘀嘀咕咕地念叨著:“如今他兒子也死瞭,我覺得他一定恨透瞭我們,恨透瞭鎮關王……嫂嫂你說,他會不會心生報複?可是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瞭,還有什麼耍花樣的餘地呢?”

“會,正因為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瞭,他才有決心殊死一搏——所以我們必須要在他有所行動前,找到他。”

棠醉點瞭點頭,明白嫂嫂的意思。

二人又沉默地走瞭一段路,棠醉才聽頭頂上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在喚自己的化名。

“阿澄。”

“嗯?”

棠醉停瞭腳步,聽著溫柔的聲音回蕩在耳畔,她還是下意識扭過頭來望向嫂嫂。

“離開前我想再去看看喬兒。”

嫂嫂的話語間聽不出什麼情緒,隻是眼含哀傷。

“好。”

棠醉有些猶豫地望瞭望遠方,白吟酌知道她是在估計距離和時間。

“上來吧。”白吟酌拉瞭拉韁繩,柔聲道,“我們同騎。”

策馬奔騰的速度果然快多瞭,尤其當棠醉頂著張男人的臉對上自己的嫂嫂滿臉通紅時,還將那份害羞全數轉嫁到對白馬的加鞭之上。

“嫂嫂,我就不過去瞭。”棠醉先行下瞭馬,還特意伸出胳膊肘想給嫂嫂搭把手,“我在這邊等著就好。”

白吟酌微微笑著點瞭下頭,他知道阿澄這是在給自己單獨的空間同喬燭曳再說說話。

棠醉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搭在馬背上,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那裡,眼中隻有嫂嫂的倩影。

白吟酌知道背後有雙眼睛正在瞧著自己,便故意慢吞吞地爬上瞭亂葬崗,再繞到更遠處的那座潦草墓碑。

白吟酌淡漠地望著關星沉為喬燭曳所立的墓碑,上面分明寫著“關星沉之妻”幾個大字。

他口口聲聲說要將喬兒葬入他關傢祖墳,可惜他沒機會瞭。

“喬兒,我送他去陪你瞭,別怕。”

白吟酌隨手從頭上摘下一枚玉簪放在喬燭曳的墳前,那是鎮關王曾贈予他的異域使者進獻的寶貝。

擡手的同時,他又迅速從袖口中抽出一方手帕,讓身後的棠醉看不分明。

他不徐不疾地打開那方帕子,裡面放的是當時卸下關星沉胳膊時,順勢削下的一縷頭發。

“我沒資格替你審判他,是原諒還是怨恨,都由你親自選擇吧。”

白吟酌將方帕折好拍在碑前的泥土裡,緩緩起身,俯視著那塊墓碑許久,視線落在喬燭曳的名字上,讓他想起瞭二人初時的情形。

那時彌州淪陷,白吟酌換下瞭女裝以本來的面容體態一路逃亡,隨一衆傢破人亡的流民昏倒在扶芳城外。

扶芳擔心引火上身,便一直緊閉城門,不讓外鄉人混入。

可是喬燭曳作為太守之女,對這些流民的遭遇分外同情,便不顧父親的反對,堅持要打開城門,救治彌州災民。

喬逸舟拗不過女兒,便扛著一衆屬下的壓力默許瞭喬燭曳的要求,而關星沉那時也很理解喬燭曳的想法,陪她一同為災民忙前忙後。

為此,喬逸舟撥瞭一筆不知來源的款項,搭建瞭一個臨時的棚屋,好讓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有所遮蔽,當時白吟酌就在其中,接受著太守和太守之女的救命之恩。

為瞭他日回報,白吟酌還特意趁喬燭曳送飯時,詢問瞭她的名字。

“我,我叫喬燭曳。”

那姑娘怯生生的,說話聲音很小,白吟酌當時身子又虛弱,好不容t易才聽清瞭她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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