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許。

白吟酌長驅百裡至一處隱蔽的小木屋，這裡位於九晟的一個邊陲小鎮，是白吟酌的一處秘密住所，他已然許久沒有回來過。

環境靜謐，適於靜養。

白吟酌將棠醉輕巧地放置在床榻上時，棠醉體內的毒性隱約有些發作瞭。

他恨意更深，簡直想將那群人千刀萬剮，不能讓他們死得那般輕易。

“白吟酌，你現在要如何……”

虛弱的聲音從身下傳來，白吟酌垂眸撞上她那雙半清明半迷離的雙眼，一時失神。

“怎麼，你怕我殺瞭林淮衿？心疼瞭？”

白吟酌故意咬重瞭後三個字，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悅，還是在鬧別扭。

棠醉才不理會他的小孩子脾氣，隻是輕笑瞭一聲，語氣虛弱道：“現在是你永除後患的好時機——白吟酌，不然你將來的下場隻會是被我抽筋斷骨。”

“好啊——我等你來日親自瞭結我。”

白吟酌不知從哪裡掏出瞭麻繩，一手攥住棠醉的手腕將其高舉在她的頭頂，一手慢條斯理地將麻繩系在瞭她白皙的手腕上。

“但現在，你必須將罌粟之毒戒掉。”

棠醉的神情閃過一絲錯愕，隻見白吟酌方才戲謔的陰霾一掃而光，轉而極盡柔和地湊近棠醉，唇瓣貼著她的側臉，一字一句道。

“棠兒，讓你餘生都被罌粟折磨得狼狽不堪，你定然不會甘心的，是不是？”

“我知道會很痛，但我會陪著你，乖……別怕。”

“我會讓那群想要毀瞭你的人付出代價——但在那之前，你t必須光鮮亮麗地活著，挺過這道難關，踩在他們失敗的勾當之上，要他們臣服得五體投地。”

“然後，我會用他們淋漓的鮮血，為你所受的痛苦祭奠。”

話畢，白吟酌一枚輕吻落在瞭棠醉的額頭、眉間、眼角。

他隨手扯下自己衣角的一塊佈料，疊得方方正正，塞進瞭棠醉的手腕與麻繩的間隙，生怕麻繩的粗糙摩傷瞭她細嫩的肌膚。

白吟酌轉身又從衣櫃裡取出一床薄被，輕輕蓋在棠醉的身上。

目光有些猶豫地從上至下流轉著，似是狠不下心來。

“就那樣做吧。”

棠醉半睜著雙眼，擡起腳踩在白吟酌的肩頭，語氣裡還帶著笑意，似是安慰。

“把我捆結實一點，別讓我有機可乘。”

白吟酌撞上她那雙眼睛，心下動容，卻也深知他必須狠心才行。

於是，白吟酌微微點瞭點頭，不再多言，一隻手握住棠醉的腳腕，將它從自己的肩頭拉瞭下來，同另一隻腳並在一起。

雙手不禁在她的腳背上摩挲瞭一番，目光始終溫柔。

末瞭，他伸手拿過另一端麻繩，將她的腳也禁錮在固定的位置，讓她不會因為毒性發作時的疼痛感而肆意掙紮。

“棠兒……”

“少可憐我，我不需要。”

棠醉倔強地迎上白吟酌的眼神，分明已經在強忍疼痛，卻絲毫未從眼底流出任何破碎之感。

“我餓瞭。”

白吟酌微怔，折騰瞭這麼一通，他都忘瞭棠醉此時的肚子還空蕩蕩。

“想吃什麼？我去城裡買。”

“辣一點的，都可以……”

話畢，棠醉便側過身去，沒再回應白吟酌。

但白吟酌心裡清楚——她在忍耐。

棠醉向來是不喜辣的，甚至有些怕吃辣。

可現在竟然主動提出要吃辣，白吟酌隻能猜測她是想通過辣味的刺激轉移蝕骨之痛的註意力。

她也不想讓自己再看到她毒發時狼狽的模樣。

白吟酌沒戳破她，隻是柔聲道：“我知道瞭，那你乖乖等我回來，很快。”

棠醉沒有回應她，依舊背著身，一言不發。

白吟酌離開小木屋前，特地交代瞭守在門外的暗衛們，要他們好生看護棠醉，不得讓任何人打擾，包括白令儀。

他現在才不想管泠蘇謀反之事、不管那些複雜的勢力紛爭。

他隻要棠醉無恙。

白吟酌本想速去速回，中途卻被白令儀請走瞭。

他生怕這是白令儀的調虎離山之計，愣是三番五次打斷白令儀的話，匆匆帶著幾件特辣的食物回到瞭小木屋，同時還不忘捎上幾塊棠醉平日裡最愛的糕點。

白令儀的意思很明白——要他在白氏和棠醉之間做出選擇。

可白吟酌已經不是小孩子瞭。

他偏要二者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