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嫂嫂是驸马(169)

作者:顾与肖


“棠兒?”

棠醉聞聲回頭望去,白吟酌神情複雜地立於自己三米開外,正一步步向她而來。

“這個時辰,你為何出現在此……”

棠醉自始至終面無表情,對他殷勤的問候無動於衷。

而在白吟酌靠近自己之時,她猛然間快準狠地將一把匕首插入白吟酌的左胸膛。

“白吟酌,原來你是沒有心的。”

在白吟酌眉頭也未皺一下的註視之中,她握著匕首柄順時針剜著他的傷口旋轉瞭半圈,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笑容冰寒又傷感。

“也好,如此我們誰也不必傷情瞭。”

吃醋

白吟酌沒躲開, 生生感受著刀刃在自己心口剜開,連帶著棠醉對自己的感情一起破碎。

棠醉淡淡地望瞭他幾秒,沒有絲毫留戀, 甚至沒給他一個眼神,便大搖大擺從將軍府正門離開瞭。

隻是她並沒有任何快感,反而心痛。

棠醉遊走在大街上, 好似孤魂野鬼。

她不想以公主的身份回到皇宮, 彌州那邊也有錦嫿幫忙打點, 她現在隻想放空。

她需要考慮如何應對這個已然暴露瞭身份的敵人。

隻是當下, 自己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二哥哥身體狀況還不穩定,三哥哥的痛苦與她相比也隻是有過之而不及。

如此思慮著, 她突然很想去趟泠蘇, 探望下久未謀面的五哥哥。

林淮衿與她是雙生子, 或許他更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於是, 棠醉隻讓白翎給錦嫿捎瞭信去,隨即動身出發。

而另一邊, 被棠醉拋下的白吟酌沒驚動任何人,自己憑著尚存的力氣回到房間, 胡亂翻出些止血藥和工具, 跌坐在床邊, 打算自己簡單處理下傷口。

他沒覺得疼。

肉/體麻木瞭,可心卻空瞭。

白吟酌用牙齒配合著撕咬下一塊佈料, 隨便撒瞭點金瘡藥便往自己胸口上按,似乎還故意加大瞭力度, 仿佛這樣就能喚醒他的疼痛感。

他的額頭上已然冒出瞭細密的冷汗, 唇色也開始發白。

據說人瀕死的時候,腦海中會閃過最重要的記憶。

白吟酌輕笑一聲, 胸脯微震,幹脆頭一仰靠在床沿邊,將一隻手搭在眼睛上,頓時陷入黑暗。

會是誰呢——不如用我的命來打個賭吧。

*

從晟都到泠蘇山高水遠,但因為棠醉這次是孤身前往,少瞭許多拖累,她又從皇宮中牽出匹好馬,一路途徑驛站不停更換坐騎,抵達時間比預估還要早上一些。

她提前便捎瞭口信去泠蘇,林淮衿聽說棠醉要來,早就滿心歡喜地等在泠蘇邊界迎接她。

林淮衿離開晟都已經幾年時間,分別的時日裡,二人隻是定期有書信溝通,但卻從未謀面。

有時林淮衿惦念得緊,便催促著棠醉在寫信時一同附上幾張她近期的畫像,也算得心滿意足。

這便是南北相隔的時日裡,二人唯一的聯系。

而這次晟都出事,九晟帝被刺殺且昏迷的消息剛傳入泠蘇,還不待林淮衿收拾東西出發,那邊又說鎮關王回都主持大局、九晟帝已無大礙的消息便又傳瞭回來。

再加上林淮衿是文人,又不懂得騎馬,馬車連夜奔波,就算到瞭晟都也不頂事。

左右一合計,他也隻是捎瞭傢書回晟都,安安分分地待著泠蘇,並沒有其他表示。

隻是他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心心念念的妹妹竟然有時間和心思來尋自己,著實讓林淮衿開心瞭好些天,一直盼著棠醉出現。

“棠棠——”

為瞭方便行事,棠醉依然是一身男裝,快馬加鞭而來。

但隔得遠遠的,林淮衿還是一眼認出瞭自己的寶貝妹妹。

棠醉循著聲音望去,也瞧見一個打扮得花裡胡哨的男人,笑意盈盈地拿著把扇子向自己揮手。

他身著銀白色飛肩束腰長袍,其上以銀線繡著精致的青竹紋樣,腰間以白玉佩雙股編織銀流蘇長縧相束,發間配以松葉銀簪,如瀑的烏發傾瀉而下。

而他手中握著的,正是棠醉不知何時贈與他的碧玉流蘇牙白折扇。

“林淮衿!”

棠醉在林淮衿面前生生勒馬而停,笑著彎腰同他擊瞭一掌。

起身時,才註意到林淮衿身後跟著的八擡大轎,大概是專門為瞭迎接自己所備。

“你要與我同騎,還是繼續坐你那穩穩當當的轎子回府?”

林淮衿早就笑得合不攏嘴,自然答道:“自是要同你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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