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嫂嫂是驸马(137)
作者:顾与肖
她此刻是肖澄。
白吟酌抿瞭抿嘴唇,卻還是心有不舍。
“我們彌州城頂相見。”
他沒有指名道姓,他私心希望棠醉能夠明白他的祈願。
棠醉點點頭,勾瞭勾嘴角道:“我還等著白將軍的慶功酒呢。”
白吟酌笑得更肆意瞭,他立於馬背之上,望著棠醉一字一句道:“我欠你的可不止一頓慶功酒。”
林淮肆頗為無語地看著二人分別前的調情,一拳捶在白吟酌的肩上,大嚷著打破瞭二人之間有些曖昧的氛圍。
“澄子我會照看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出發吧。”
各方領命執行軍令,主將白吟酌僅領八百將士,徑直拋開九晟主力軍,長途奔襲幾百裡。
戰馬流星,踏在每一寸他牢記於心的土壤之上。
隻是時過境遷,彌州早已物是人非。
心底越是悲涼,面色越是狠厲。
許是大顏也沒有料到九晟會對彌州的情況瞭如指掌,甚至在尚且抵達邊境當晚,便出兵突襲。
白吟酌來勢洶洶,深入敵營,殲滅大顏將士二千餘人,活捉左域主,勇冠三軍。
左域主被擒的消息傳入紇奚辭的帳中,他迅速拿來地圖,企圖從中間截斷白吟酌的返回路線。
“他隻帶瞭八百兵力?這消息是否可靠?”
“絕對不會錯的,少域主,這白吟酌當時在荔水風光無限,想來是好大喜功,小瞧瞭咱們大顏的實力!”
紇奚辭一邊上馬奔赴截斷處,一邊聽屬下彙報情況。
他可不認為白吟酌是好大喜功之人。
單憑他能夠迅速整裝夜襲左域主營帳而毫無疲怠之色,又能自如穿梭在彌州複雜的地形之中,其實力便不可小覷。
“白吟酌……這個人什麼來頭?”
“據說一直追隨鎮關王,但也是荔水平叛時,才嶄露頭角,在軍營之中立下威望。”
紇奚辭的眸色暗瞭暗,此人定不會這般簡單。
*
另一邊,棠醉和林淮肆領騎兵五萬,深入到大顏腹地兩千多裡。
越過姑逢山、霧霜河,殲滅大顏右域主七萬餘人,又誅殺俘虜、高官顯貴人等無數。
兵鋒龍須崖,最後直達晴眉湖。
二人將戰旗插在龍須崖頂,並在龍須崖修築祭臺,準備舉行盛大的祭天封禮儀t式。
棠醉身披鎧甲,立於龍須崖頂,俯瞰目光所及之處,遍地瘡痍的彌州城。
狂風呼嘯而過,吹起她鬢角的碎發,她突然附身蹲下,伸手觸摸著腳下這片土壤。
“棠兒,怎麼瞭?”
林淮肆老遠就望見妹妹神色有些不對勁,按理說他們大獲全勝,該是喜事才是。
可她偏偏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神情哀傷。
“擔心阿酌瞭?”
大軍告捷,但白吟酌那一路突襲暫時還未傳來消息。
林淮肆便私以為,是妹妹動瞭情,於戰場之上便也心軟瞭些。
“他會帶回捷報的,我不擔心。”
林淮肆還想問什麼,隻見棠醉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
香囊被她好好地安放在鎧甲之中,隻是不知何時染上瞭血跡,大抵是同敵人廝殺時噴濺上的。
棠醉雙手用力,便將香囊撕開來,一枚破碎的玉簪便出現在其中。
林淮肆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妹妹是在祭奠亡嫂。
這陣子因為她同白吟酌幾乎已然坦誠相見,他都全然忘瞭——在妹妹的視角裡,她是真真切切地失去瞭這樣一位親人。
林淮肆想起妹妹當日的痛苦,又親眼見她今日如此,心有不忍。
但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現在不是好時機。
他也不該是那個戳穿真相的人。
“你嫂嫂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林淮肆也在她身旁蹲瞭下來,陪她將那枚破碎的玉簪埋入土壤之中,仿佛落葉歸根,撫慰亡靈。
少頃,他聽到妹妹輕嘆瞭口氣,淡淡地開瞭口,聲音哽咽。
“如今彌州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怕嫂嫂的亡魂找不到傢。”
*
白吟酌從後方深襲左域主大獲全勝,正欲帶全甲而還。
隻是聽覺靈敏的他隱約覺得不遠處的河畔有動靜,白吟酌瞬間警覺。
然而大軍過境的勢頭已然壓不住,黑暗之中白吟酌迅速吹響瞭口哨——這是白吟酌所率軍隊的暗號。
可這暗號在敵方耳朵裡聽來,卻是暴露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