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萤(61)

作者:符瑞


連夷換瞭身衣裳,他穿著一件梅染素色長衫,這身衣裳襯得他愈發清冷出塵,清朗絕豔。他坐在床沿,彎腰將湯寶兒扶瞭起來,在她後腰放瞭個軟枕後,他回身端過一杯熱水遞去:“芍藥和丁香忙著準備午飯,我來看看你,剛到便見你醒瞭。”

湯寶兒接過杯子,喝瞭兩口熱水後,幹澀的嗓子總算是被滋潤瞭。

丁香端著糕點進瞭屋來,她見房中情形,便笑道:“姑娘可算是醒瞭,夫人守瞭你一夜,拂曉剛走,大公子便接著來守你瞭,可是守瞭一上午呢。”

連夷微愣,他側目便對上少女笑盈盈的眼眸,聽她促狹笑道:“大哥哥不是說剛到嗎?”

連夷啞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見他這般,湯寶兒沒有再調侃瞭,她看向丁香,問:“娘守瞭我一夜嗎?”

昨夜睡夢中的那支歌謠,果然是娘哼的。

想到這裡,湯寶兒彎起眉眼,眼裡星光點點,明亮動人。

丁香將糕點放在床邊:“是呀,夫人守瞭您一夜,後面聽說是有事,她一夜沒合眼,拂曉便走瞭。”

見湯寶兒沒再問什麼,丁香便福瞭福身,轉身出瞭屋子。

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到窗外的蟬鳴聲顯得十分聒噪。

“大哥哥。”湯寶兒遞去一塊糕點,又往自己嘴裡塞瞭一塊:“除瞭臉上,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嗎?二哥哥下手可真重。”

連夷接過糕點,慢慢吃著:“沒有,隻有臉上。”

他左側臉頰上還有一團淤青,在他如白玉的臉上襯著,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一塊糕點下肚,湯寶兒又捧著杯子喝瞭兩口熱水,她靠著軟枕,目光落在連夷捏著糕點的手上,微微出神:“二哥哥為什麼突然這樣呢?”

湯連策是湯傢次子,在廬州城也常被人提及,議論之詞多為贊賞,甚至有人說他是“小明玉”,這“大明玉”,自然就是井明玉本人瞭。

井明玉是廬州井傢嫡長子,其霞姿月韻、溫潤如玉,是廬州城出瞭名的皎皎公子。

湯連策被冠以這樣的稱號,可見他身上與井明玉一般,都有溫潤清雅的氣質。他平日裡也如稱號所說,儒雅和善,斯文如玉。

誰會把昨天那癲狂人與“小明玉”湯連策聯想到一起?

“我聽說你昨天是誇瞭明玉哥哥後,二哥哥才掀桌發癲的,是不是?”湯寶兒回過神來,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哎呀!你幹嘛把糕點都捏碎瞭!”她小小驚呼出聲,連忙拿來手帕,將糕點碎屑清理幹凈:“髒死啦!”

連夷低頭,用手帕默默地擦瞭擦手。

待清理幹凈後,他一擡頭便對上少女烏黑溜圓的眼眸,不禁啞然失笑:“二郎會那樣,是因為他自小處於井傢大公子的風光之下,壓迫久瞭,便是如此。”

“也沒人讓他這樣做呀!”湯寶兒眼珠咕嚕轉瞭兩圈,似是想到瞭什麼,她眼睛一亮,興沖沖道:“我想起來瞭!二哥哥是在模仿明玉哥哥!光我想到的,就有好幾回呢!”

她又多想瞭一些,少頃,認真開口分析:“我知道瞭,是二伯和二伯母讓他模仿明玉哥哥,他呢,又不願意模仿,可又沒有辦法忤逆父母,所以日複一日陷入模仿他人的痛苦中,最後全盤崩壞,他就發癲瞭!”

“我說得對不對?”她突然湊近連夷,眼底閃著得意的光。

連夷一頓,他伸出手指,輕輕戳瞭戳少女白嫩的臉頰:“別亂動,是不是傷口不疼瞭?”

他一提,湯寶兒便“哎喲”一聲,重新靠著軟枕,呼天喊地。

連夷眼底溢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來:“大夫說瞭,你要好生靜養,不得折騰,更不許鬧騰。”

小姑娘忽然問道:“既是這麼說,大哥哥,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上學啦?”

不等連夷說話,她便歡呼一聲,一臉高興。

連夷看著她,沉默片刻,打破瞭她的美好幻想:t“三嬸嬸說你可以不用上學,但我想著,你學業不得懈怠,每日還是得學一些。”

“因著諸多不便,每日由夫子授課,改為我來輔佐你的學業。”

連夷說完這話,看著少女意料之中逐漸僵硬、不可置信的面色,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你年歲漸長,學業是萬萬不可懈怠的。”

傷病中

吃午飯的時候, 丁香看著幽怨的湯寶兒,撓撓頭:“姑娘這是怎麼瞭?”

湯寶兒嘆瞭口氣,她戳瞭戳瓷碗裡的飯, 看瞭一眼對面的某人,有氣無力道:“丁香, 你有沒有見過, 誰生病瞭,還得繼續上學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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