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萤(160)
作者:符瑞
明慈一愣,她忙起身來,瑟縮著肩膀:“是……是我說錯話瞭……惹舅舅生氣……”
衆人一愣,顏恪也愣住瞭。
顏栩栩起身來,摟著她:“表姐別怕,爹爹不是生你的氣。”
顏恪也站瞭起來,他虛虛握瞭握拳,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隻順著女兒的話說:“對,你……你別怕,我沒有生氣,沒有生你的氣。”
顏栩栩拉著明慈坐下瞭,顏恪也跟著坐瞭下來。
曾氏和煦地看著明慈,問:“以前在廬州,你……養父母是如何喚你的?”
明慈:“他們叫我‘寶兒’。”
“寶兒好。”顏恪點點頭:“這名字很稱你。”
衆人都笑瞭起來。
顏恪不知何故,隻正色道:“寶兒的確很好,可見湯傢是真心實意疼愛咱們寶兒的。”
顏悟笑意清淺,他詢問明慈:“以後我們都喚你‘寶兒’,可好?”
明慈抿抿嘴,點頭說好。
湯寶兒在顏傢待瞭半月,這半月,幾乎每天都有徽菜上桌,每日都有表弟表妹們來陪她頑。
舅母們也會過來,找她說話,問她有沒有覺得不妥的地方,還會親切地喚她“寶兒” 。
舅舅們休沐的時候,也會來她這裡坐坐,和她說上幾句話。
他們還想帶她出去逛逛,買些好吃的、好玩兒的,都被她婉拒瞭。
臨回明傢的前一日傍晚,兩位舅舅叫來明慈。
書房中。
“你娘去後,我們查瞭很久。”顏恪坐在案桌旁,看著眼前的女子,滿面痛惜:“我們懷疑你娘是被人害死的,可是不是。”
顏恪嘆瞭口氣t:“你娘……的確是難産而死。”
或許是沒有查出來的緣故?這話明慈隻在心裡想想,沒有說出來。
二舅舅顏悟開口瞭:“明日就要回明傢瞭,怕不怕?”
明慈擡頭看他,搖搖頭:“不怕。”
顏悟笑笑,他說道:“於你而言,顏傢和明傢都是半路跑出來找你認親的,你持懷疑態度、不敢親近,也是人之常情。明傢我不知道如何,但是顏傢,卻是實實在在喜愛你、拿你當真正的親人看待的。”
“明傢有繼母,你父親太……耳根子太軟,若你在明傢受瞭委屈,隻管來找我們。”
“知道嗎?”
明慈頷首:“好。”
顏恪起身來,走到明慈身旁坐下:“你外祖母……本來想讓你見見你外祖母的,但她老人傢……身子骨不好,不敢刺激她,所以這回就沒讓你見。”
“你外祖母,是最最疼愛你娘的,她一見你,定是十分激動。她尚在病中,我們不敢冒這個險,故,向你賠罪。”
“等下回,再讓你們祖孫相見。”
“寶兒,顏傢會永遠站在你身後。”
“……”
回到明傢後,明慈的日子還是和初來京時以前一樣,看看書、發發呆。
日子有些無聊。
可即便她想做些什麼,也不能夠。
隻因這棠梨院中,全是杜氏的眼線,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在眼裡。
杜氏的確待她極好,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仆從們也很恭敬。
杜氏隔三差五就會來棠梨院看看她,與她說說話,問她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仆從有沒有不聽話的,等等等等。
太貼心瞭,貼心到不像是繼母。
明德雙也會來看她,有時他下值回府時,天色晚瞭,他也會來棠梨院略坐片刻,說兩句話就走。
明慈發覺自己胖瞭,她想瞭想,每天膳補,不胖就怪瞭。
終於到明傢傢宴這一日瞭。
明慈穿著一件緋紅立領長襖,頭上綴滿瞭玉環珠釵,一眼看去,娉娉裊裊,直教人挪不開眼。
她來到主廳時,剛進瞭屋子,便聽見裡頭傳來一陣熱鬧的說笑聲。
“大姑娘來瞭!”婆子通傳,屋子裡一下安靜瞭下來。
明慈低眉,跟著引路婆子,繞過屏風,掀開簾子,這才來到瞭裡屋。
她擡頭,看著坐在上方主位的明老太太,柔順地行瞭個禮:“祖母。”
明老太太“哎”瞭一聲,笑著看向杜氏。
杜氏立馬上前,扶起明慈,笑著給她介紹:“傢裡長輩你都認全瞭,這會兒來認認傢裡的姊妹弟兄。”
明傢沒什麼長輩,明老太太、明德雙、杜氏,就這三人。
明德雙沒有兄弟,倒是有兩個妹妹,已經出嫁多年,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