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萤(151)

作者:符瑞


鶯兒低頭,當著衆人的面, 拿出脖子上的吊墜。那是一個木璧, 經用心雕刻,模樣精致。

得她這般珍視, 這必然是她未婚夫贈予的。

白樹無措地看向趙嬸子。

趙嬸子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向春生。

春生提筷,扭頭看瞭一眼兒子:“既然都說明白瞭,那你就別再說那些話,也別纏著鶯兒,壞瞭人傢的名聲。”

白樹有些難過,他再度看向鶯兒,期盼她能給一些反應。

鶯兒垂眸,平靜地吃著飯。

少年鼻子一酸,掉頭就跑瞭出去。

桌上霎時變得靜寂,連碗筷碰撞的聲音都沒有。

四人繼續吃著飯,心思各異。

等吃完飯,鶯兒起身來,手腳麻利地收著碗筷去瞭廚房,鵲兒跟著幫忙幹活。

趙嬸子心裡憋著一口氣,拉著丈夫去院子裡溜達消食。

白樹和哥哥白山在另一間屋子裡,帶著弟弟妹妹吃完飯後,正哄著幾個小蘿蔔頭睡覺。

透過窗子看著院子裡的父母,白山看瞭一眼魂不守舍的弟弟:“我就知道你那一嗓子必然會出事。”

“那怎麼辦?”白樹悶悶道:“難道就這樣看著虎子得逞嗎?不行,我絕對不許!”

即便他不得鶯兒喜歡,也不許虎子染指!

白山比他年長,看過不少書,心裡更看得清楚明白:“鶯兒不屬於白溪村,她不是等閑人傢能留得住的。”

院子裡,春生夫妻倆也在說這話。

“鶯兒隻是她的假名。”春生擡頭看著陰沉沉的天:“那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像是村裡的丫頭。”

而且他知道,鶯兒和鵲兒隻是暫住而已,遲早有一天會走的。不管是白樹,還是虎子,亦或是村子裡任何的人,都不能將她留下。

當然,這隻有他和裡正、村子裡的部分老人知道。

“小樹喜歡她得很。”趙嬸子愁眉苦臉:“喜歡到,別的丫頭都不能如他的眼,這如何瞭得?”

“我也挺喜歡那丫頭。”春生來瞭這麼一句。

趙嬸子立馬豎眉,用力剜著他:“你臭不要臉!”

春生白她一眼,似是惱她愚昧:“我是那樣的人?我把她拿小輩看,怎麼會生那樣的心思。”

他看著空曠幹凈的院子,嘆口氣:“你記得咱們這院子不?以前老是鉆蛇出來,給孩子們嚇得不輕。”

“鶯兒一來,拿著鐮刀,將這一院子的雜草割得幹幹凈凈,隻用瞭兩天,隻用瞭兩天啊!”

“來咱們傢一年瞭,鶯兒一個人幹的活,有時比咱倆幹的都要多,你我平白得瞭閑,我哪裡不喜歡她?”

“別想瞭。”春生勸慰道:“小樹自個兒會想明白的,至於鶯兒那兒,你也別再生給她說媒的心思,若是旁人來求你,你隻說不能做鶯兒的主,別又應瞭下來。”

趙嬸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聽瞭丈夫一番話,她舒瞭舒眉頭:“罷瞭,是我自己鉆牛角尖,你說得對,我以後就不管瞭,隨她們去。”

……

傍晚的時候,白嬸兒又來瞭,又拉著趙嬸子說鶯兒的事。趙嬸子老實巴交,為人溫和,哪裡招架得住她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

“白嬸兒就別為難我們嬸子瞭。”鵲兒笑著湊瞭過去:“我們嬸子被叔說瞭一頓,再不敢應瞭。”

“你叔說你嬸子做什麼?”白嬸兒一臉懷疑:“莫非是看不上我們虎子?”

正說著,她臉上的懷疑很快便轉換成被人看不起的憤怒。

鵲兒忙擺手:“哪有這樣的事,是我們姑……是我姐姐已經有未婚夫啦!”

“我不信。”白嬸兒嗤瞭一聲:“怎麼可能,她哪裡來的未婚夫?就算有,能比得瞭我虎子?”

“我呸!”白樹不知道從哪裡跳瞭出來,他舉著一個大掃帚亂揮舞:“你傢虎子連字都認不全,還敢和鶯兒湊一對兒,臭不要臉!臭不要臉!”

“哎唷!哎唷!”白嬸兒被他嚇瞭一大跳,又見他發癲,便撫著胸口跑瞭。

留鵲兒在那笑得前俯後仰,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等笑完瞭,她又看趙嬸子訓白樹。

“你發什麼癲?對長輩這樣不敬,你腦子怎麼想的,她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對她不敬,她好歹是你長輩。”

趙嬸子也不喜歡白嬸兒那張嘴,但她總是默默忍著,沒說破,更沒敢生事兒。這下倒好,兒子直接替她把窗戶紙捅破瞭,這樣一來,白嬸兒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麼說他們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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