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我第二次親你瞭。”感受著他的僵硬無措，湯寶兒很是幸災樂禍，又瞥見他發紅的耳尖，她心裡更是得意。

“姑……姑娘……”丁香發抖的聲音意外響起。

湯寶兒扭頭一看——

丁香掀起簾子一角，露出一張複雜的臉，臉上的情緒非常複雜，有茫然、震驚、無措和尷尬。

丁香崩潰，丁香大受刺激：她傢姑娘竟然喜歡女子！

共登高

看著錯愕非常的丁香, 湯寶兒忍著笑意，從連夷懷中起身來，接著, 她又把連夷的帷帽簾子放下來，遮住他的面容, 繼而坐在窄榻上, 看向丁香，故意逗她：“哎呀，被你發現瞭。”

連夷默默地坐瞭回去。

丁香目瞪口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姑娘……這……這……”

她憋瞭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姑娘是不是得給我封口費？”

“哼，你膽子倒是不小。”湯寶兒瞥著她：“信不信我滅口？”

丁香吐瞭吐舌頭，嘿嘿一笑, 她放下簾子, 在馬車外靜候。

湯寶兒掀開小窗的簾子往外看, 眼下寅正時分, 天光微透，可視物，隻是別說人瞭，連風都沒有一絲。

如今將將要入冬，天寒地凍的，又是在城郊山腳下，人跡罕至。

湯寶兒先下瞭馬車來, 芍藥安靜侯在一旁, 丁香眼珠倒是轉得飛快。

“那位姑娘……”丁香有些按捺不住，身側的芍藥詫異地朝她望瞭幾眼。

湯寶兒撣瞭撣衣裳：“且等等。”

她轉身, 打量著身後的寶鳴山，一臉若有所思。

少頃，她又回身來：“一會子我跟懌明去登高，你們去前邊兒的茶肆等我們。”

芍藥先反應過來，應瞭一聲。

丁香瞪大瞭眼，她看著湯寶兒，結結巴巴道：“那……那是……那是大公子？”

湯寶兒似笑非笑：“是啊，怎麼t？不妥嗎？”

她眼裡分明是含著威脅之意。

芍藥不知其中緣故，狐疑的目光掃向丁香：“大公子向來穩妥，你幹什麼大驚小怪的？”

她並不覺得連夷扮女子是一件多麼令人震驚的事。

可丁香分明是瞧見瞭在馬車裡的情形，她很不淡定。但她不是個蠢的，很快便掩瞭情緒，安安靜靜。

沒過一會兒，馬車簾子被掀開，主仆三人看去——

連夷穿著一件素色天青長袍，眉眼狹長，清冷自持，霞姿月韻。

芍藥帶著丁香行瞭行禮，接著，二人退至一旁。

湯寶兒擡頭看瞭看天色，遂又轉頭看瞭看她，笑：“走吧？”

連夷頷首，行至她身側。

與芍藥二人打過招呼後，湯寶兒便和連夷並肩朝山腳走去。

芍藥面色如常，倒是丁香，看著二人的背影，神色略微有些複雜，可見她心中波瀾四起。

……

天冷，但走兩步就暖和起來瞭。

爬瞭有一刻鐘，湯寶兒氣息微喘，步伐有些重。

她擡頭，看著走在前邊兒的連夷，喚他：“懌明。”

連夷回身看她：“怎麼瞭？”

見她似是有些吃力，他抿抿唇，朝她伸出手。

看著眼前的手掌，湯寶兒心尖泛上甜意，她毫不猶豫，將自己的手放入他掌中。

入手嫩滑，連夷耳根微熱，他手掌微微用力，將她穩穩牽著。

上山的路寬闊，二人牽著手，並肩而行。

“如今你在做什麼？”湯寶兒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又在抄書？”

“不礙事。”連夷溫聲道：“白日抄書，晚上看書。”

“晚上也不要看太久。”湯寶兒叮囑道：“多點幾盞燭火，仔細眼睛，讀書人的眼睛，最是寶貴瞭。”

她偏頭看瞭他一眼，忽然就笑：“我也最喜歡你的眼睛。”

連夷顫瞭顫睫毛，須臾，他道：“好。”

“你會擔心大姐姐嗎？”湯寶兒提起湯植姝。

連夷沉默片刻後，道：“岑掌櫃會待她好的。”

這兄妹二人，本是血親，卻不及陌生人。

湯寶兒小指微動，撓瞭撓他手心：“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答來，知不知道？”

連夷側目看她：“好。”

湯寶兒站住腳，收回手，她將雙手背在身後，往前傾瞭傾身子，看著他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嫌棄我胖？”

山風徐徐，天光漸洩。天上竟開始下起瞭小雨，淅淅瀝瀝，絲絲縷縷，讓人不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