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衆人一同去往護城河。

景色不錯，河邊有不少人。

三位少女走在前邊兒。一位著粉藍衫裙，梳著活潑乖巧的發髻，靈動非常；一位穿著月白衣裙，挽著左右二人，沉穩貼心；一位穿著竹青長衫，身姿婀娜，娉娉裊裊。

井明真看著那抹青，眼底苦澀蔓延。

趙躍看向連夷，問道：“院試將至，這回有把握沒有？”

井傢兄弟臉色微變，趙躍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連夷收回目光，語氣很淡：“把握不敢說，盡力即可。”

“若又沒上榜，那怎麼辦？”

“再戰。”

趙躍豎起大拇指：“我真真是佩服你，此番心胸，我們都比不得你。”

若說連夷胸無點墨，無緣院試也就罷瞭，可他日日挑燈夜讀，看過萬卷書，心有丘壑，卻連番落榜，換瞭旁人，心中早起鬱氣，可他心中仍澄明。

一行人上瞭護城河河邊的茶樓，臨窗而坐。

待吃過兩盅茶後，趙靜平看向湯寶兒，笑問：“寶兒妹妹明日做什麼去？明日我們打算去城郊跑馬。”

湯寶兒放下茶杯：“明日我也去城郊，處理田莊的事。”

井明時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趙靜平點點頭，熱情邀約：“那不如我們同行？總之你也是一個人。”

“我不會騎馬。”湯寶兒坦言說道：“我跟你們一起，那不是拖累你們的行程嗎？你們盡管去，玩得盡興。”

見她婉拒，趙靜平也沒多說什麼，隻笑著招呼幾人吃茶。

井明真看向窗外，倏忽嘆瞭口氣：“上次我們一起來這兒，已經是很多年前瞭。”

年幼時，幾人一同玩樂，隨著年歲漸長，有很多東西糅進瞭歲月中，使感情純粹不再。

井明時低頭吃茶，她飛快看瞭一眼趙躍，繼而低著眉，瞥瞭一眼井明真：“悲傷春秋可不是你的做派。”

她又瞥瞭一眼湯寶兒，接著看瞭一眼徐湛，從鼻孔裡發出冷冷的一聲“哼”。

略坐瞭一會兒，湯寶兒起身出去瞭，井明時也緊跟其後。

待方便完，湯寶兒準備上樓時，恰好看見瞭站在樓梯處的井明時。

“談談？”井明時站在高處，雙手環胸，居高臨下。

湯寶兒腳步未停，步步走瞭上去：“要談什麼？”

二人去瞭一處沒人的房間。

“你到底要招惹幾個男人？”井明時倚著屏風，冷冷睨著她：“光惹我二哥，還不夠嗎？在你眼裡，我們井傢算什麼？”

湯寶兒隻覺得她說的這番話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井明時站直瞭身子，冷笑：“那位姓徐的，是怎麼回事？”

湯寶兒：“我做什麼事瞭？招惹誰瞭？我的事，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她真的覺得井明時在無理取鬧，她和井明真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瞭，為瞭湯傢三房的産業，她日日早出晚歸，忙於奔波，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想風花雪月。

徐湛不過是趙靜平推來的一陣風，還未成形。

且不管成形與否，都與井明時無關。

“談完瞭嗎？”湯寶兒挑眉看她，眉目沉沉，氣勢不小。

井明時又冷笑一聲，剛想說什麼，隻聽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二人轉頭看去，見井明真站在門口，神色陰沉。

“你來做什麼？”井明時臉色也不太好：“沒見我們在說話呢？”

井明真進瞭屋來，一把拽過井明時，不顧她錯愕的神色，將她推出門外，接著，緊閉屋門。

湯寶兒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井明真看著被自己親手關閉的房門，冷靜片刻後，緩緩轉過身去。

從前的青梅竹馬，兩兩相對，無言至此。

井明真看著她鮮妍明媚的臉龐，突然想起那一年初夏，他帶著湯寶兒去梁夫子私宅搗亂，記得頂在頭上熱烈的太陽，記得青青草叢拂過衣擺，更記得彼此之間的笑臉。

他不明白，青梅竹馬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你有什麼趕緊說吧。”湯寶兒不想談話，她隻想趕緊出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別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井明真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他直言：“寶兒，我已心儀你許多年。”

降災禍

湯寶兒沉默著, 過瞭許久，她才擡頭看他：“你明知這句話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