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隻知道戚雲晞一個親人都沒有瞭，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她雖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但幫忙罵幾句也能出口氣啊。

曉荷堅持追問：“我聽見瞭，也看見瞭，有血，世子是不是欺負您瞭。”

戚雲晞的腳步一頓，眼淚毫無征兆落下來。

曉荷的心都碎瞭，也懂瞭，夫人被欺負成那樣，世子得有多狠。

這是夫人成親後第一次因為委屈落淚，好好的夫妻倆鬧成這樣，一個突然去避孕，一個將人欺負得見瞭血，有什麼恩怨啊。

曉荷還是沒有從戚雲晞那裡問出答案，可能真的無法宣之於口吧。

戚雲晞平靜下來後，等看不出痕跡瞭，在曉荷的攙扶下去瞭東屋。

玉檀和玉桂對視一眼，大白天令夫人走路這樣為難的，恐怕隻有一種情況。

玉檀和玉桂還不知許懷彥已經離開侯府，請示戚雲晞：“要去請世子麼？”

戚雲晞：“不用，擺膳吧，世子出門瞭，這幾日都不再。”

玉檀與玉桂不明真相，心道難怪世子這樣急，朝戚雲晞投去善意的笑。

隻有曉荷一陣陣心酸。

用過午膳之後，戚雲晞讓曉荷去請佟寒：“世子從衙門出來後都做瞭什麼？見瞭哪些人？”

就算要判人死刑，總得讓犯人知道原因，她想不通許懷彥為何會無緣無故如此。

佟寒略作沉吟。

去見先夫人是公事，但其他的世子沒有交待過他不許說，佟寒回答：“從醫館回來後，世子去瞭趟合安堂。”

戚雲晞震驚：“什麼醫館？”

佟寒猛地反應過來，夫妻倆沒有在醫館照面，連忙替許懷彥找補：“世子去接您瞭，估計是沒見著你，後來去瞭合安堂。”

一切都說得通瞭。

但戚雲晞不想有誤會，問佟寒：“世子從醫館出來時心情如何？”

佟寒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他不知道哪裡不對，隻能盡量幫許懷彥說話：“世子從醫館出來時臉色很難看，可能是因為沒有見到您。”

戚雲晞的心沉到瞭谷底。

難怪從雅間出來後，丫鬟看到崔醫女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恐怕是許懷彥去找過她，甚至聽到瞭她與崔醫女的對話。

至於他避著她去合安堂，想來他已經見到秦延瞭。

佟寒離開後，戚雲晞交代曉荷：“待會你去醫館取藥時，再帶一瓶不加麝香的。”

加麝香的才需要等，不加麝香的有現成的。

戚雲晞問佟寒的時候，曉荷也在場，她見過秦延，也大約猜到瞭許懷彥那樣對待戚雲晞的原因。

去取藥膏前，曉荷問戚雲晞：“要不要盡早和世子解釋吧。”

戚雲晞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發生瞭，難怪他會生氣，他介意瞭。

戚雲晞輕輕開口：“我有分寸。”

*

醫館，曉荷取走三瓶藥膏後，崔醫女像上次那樣t叫瞭個丫鬟：“還是老規矩。”

丫鬟領命後直奔許懷真上值的衙門。

打發走丫鬟，許懷真在無人角落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對許懷彥真沒什麼好感。

從小到大，在一衆兄弟之間，在大傢還處於玩鬧的年紀時，許懷彥偏要顯示出與衆不同，成日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讀書，他那樣用功，書讀得自然好，這樣顯得他與其他兄弟顯得像是蠢材。

尤其是他。

他比許懷彥隻小上幾個月，最是免不瞭拿出來被比，這就導致他一直生活在許懷彥的陰影裡。

他沒被長輩好好看待過，連母親訓斥他時，總是說“你就不能像懷彥那般懂事，讓我少操些心”。

許懷彥離開那幾年，他理所應當成瞭這一輩年紀最大的兄長，長輩們終於發現，他其實也不錯。

尤其在許懷彥失蹤那幾年，大房剩下的嫡子許懷寧爛泥補不上墻，祖母終於將目光落在他這個二房的嫡長子身上，慢慢將府裡越來越多的庶務交給他打理。

就在祖母打算全力培養他時，許懷彥回來瞭。

有太子給他撐腰，有誠王府的世子對他鼎力相助，他成瞭侯府的話事人。

所有人都將侯府的起死回生算在許懷彥頭上，他們都忘瞭，若不是前幾年他苦心經營，維持住侯府的祖産，許懷彥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連許懷彥本人也忘瞭他的好，當他做赤髓生意的時候，許懷彥明明可以透露他一些內情，讓他見好就收，偏偏在他賠慘之後才站出來，還以此要挾他給大理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