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晞滿腔苦澀。

那個女子不希望對方對自己一心一意，但越是在顯赫的世傢貴族裡，一心一意是稀罕之物，三妻四妾才是平常。

青梅竹馬如武氏與許懷真, 就算有約定在先，最終不也還是面目全非。

一開始與許懷彥有瞭肌膚之親,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離開，也是因為默認他會納妾，而她不想當那個妾。

如今就算成為瞭她的妻子，她也清楚遲早會有那一天。

既然選擇瞭，就要承擔與之相應的後果。

戚雲晞：“我心裡有數，你不必勸我。”

秦延：“你就不擔心他知道過去那些？”

過去那些？戚雲晞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秦延，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似的。

當初的秦延怕她被他看瞭有顧慮, 不與她互通來歷, 好使她可以沒有負擔忘記這一段。

她著實沒有料到，如今的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見時間除瞭會令人增加閱歷, 也會令人面目全非。

“你威脅我？”戚雲晞突然笑瞭，同時也有種如釋重負之感，“你若想說，就去說吧。”

她的確擔心過被許懷彥知道。

可她也清楚，從頭到尾，她沒有對不住任何人。

她真心實意等過當初的秦延，也不是故意同許懷彥糾纏，發生那樣的事情後她沒有想與許懷彥牽扯不清，更沒有非要他給她名分。

秦延皺眉，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

但他也從戚雲晞的態度裡知道不能因此拿捏住她。

秦延尷尬開口：“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最好，他若真的那樣去做，隻能怪時間的力量太過強大。

戚雲晞沒有與他深談的心情：“你是好人，朝前看吧。”

至於秦延究竟想做什麼，她不想去猜瞭。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許懷彥知道，然後她被他嫌棄，最後兩個人分道揚鑣。

腦中一旦冒出那樣的念頭，就會忍不住繼續去想，戚雲晞陡然發現，就算是那樣的結局，雖然會心痛，但是也並非接受不瞭。

等戚雲晞離開，覃元複照例來到雅間，迫不及待問秦延：“她怎麼說？”

秦延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告訴覃元複。

覃元複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想不明白，許懷彥這個人冷淡又無趣，根本不值得她這樣死心塌地。

*

另一邊，大理寺。

聽屬下們彙報完暗訪的情況，許懷彥叫佟寒進來：“你那裡有什麼新發現？”

進屋後，佟寒先關上門，慢吞吞走到許懷彥的桌案前，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

許懷彥捏著眉心，不滿：“有話直說。”

佟寒鼓起勇氣開口：“喬姑娘那裡的確有些新消息，但，但與夫人有關。”

許懷彥銳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他：“和她有什麼關系？”

佟寒回答：“世子與夫人月初出門那日，有人將喬姑娘錯認成夫人。”

這事許懷彥有印象，當時就問她瞭，可她分明說他不認識，他就沒有追問。

許懷彥示意佟寒繼續說。

佟寒：“後來喬姑娘找到瞭那人，那人告訴喬姑娘，他與夫人是舊識。”

單是這樣，還不至於令佟寒又是關門又是欲言又止，許懷彥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一口氣直接說完。”

佟寒忙不疊應承，小心翼翼看著許懷彥的臉色：“按喬姑娘的說法，那秦延同夫人關系曖.昧。”

秦延？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至於關系曖.昧……

許懷彥的眸中閃過一絲嘲弄，其實他又何嘗看不出來，那時坐在馬車裡的她在聽到那人的聲音後突然變得緊張。

他隻是沒想到才熬走程知遠，這麼快又來瞭個秦延。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生得漂亮，性子又討人喜歡，有愛慕者實在正常。

但如今不比才成親那一段，這半年的夫妻生活鮮活又深刻，他能感受到她的喜歡。

她願意在他面前遮掩，至少表明在意他的感受，這樣就夠瞭。

許懷彥：“那人什麼來歷？”

佟寒：“秦延又名秦松，本是浯州校尉，一年前辭去公職回到傢鄉，如今以經營傢裡的茶山為業。”

許懷彥：“我知道瞭。”

佟寒驚訝於他的平靜，懸著的心落下來。

接下來，他就聽見許懷彥話鋒一轉。

許懷彥問佟寒：“淩陽伯一傢何時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