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晞面上不顯，心裡卻並非沒有一絲波瀾。

成親四個多月，前兩個月幾乎夜夜都膩在一起，她都沒有懷上，後來許懷彥公務繁忙，在一起的次數就少瞭，但他留給她的東西卻不少，按理說也該有消息瞭。

戚雲晞輕輕搖頭。

可能父母與子女之間也需要緣分吧，就像她父母，感情很好，也是成婚多年才懷上她。

戚雲晞不敢拿父母的例子安慰老夫人，擔心越安慰越亂。

老夫人笑瞭下，倒也沒有表現出催促的意思，隻是語重心長拉住戚雲晞的手：“倘若你嫁的並非懷彥，而是其他孫子，我也就不做這個惡人瞭。

可懷彥是長子嫡孫，你又是世子夫人，既然享有尊榮，便也有責任，就得肩負起綿延子嗣的責任，給其他弟弟妹妹做好表率。

懷彥不小瞭，比老二還大上一歲，如今康哥兒都該啓蒙瞭，你們當大哥大嫂的，該抓緊瞭。”

戚雲晞還能說什麼，隻能順從應承：“孫媳曉得瞭。”

從壽春堂出來，戚雲晞也有些挫敗。

就算老夫人不催，她自己其實也想早些懷上孩子。

但該做的他們都在做，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是不是懷不上啊……

戚雲晞連忙搖頭，將這個冷不丁出現的可怕念頭趕走。

等戚雲晞離開，春嬤嬤調侃：“您急著抱小世子瞭。”

老夫人搖頭：“致思堂裡太冷清瞭，該有個孩子瞭。”

以他對許懷彥的瞭解，孩子會是他的軟肋。

春嬤嬤對老夫人眸光一閃而過的冰冷心驚。

老夫人之前催過世子孩子的事，世子說是他不想要孩子，擔心要外放，戚氏懷上孩子後舟車不便。

春嬤嬤多少知道老夫人的打算：“萬一世子外放，應當會帶著妻兒。”

老夫人露出自信的笑。

他很能幹不錯，但還是年輕，沒太見過內宅的陰私，她自有她的法子。

就算他非要帶走戚氏，也無可奈何。

倒不是她非要針對長孫，可她也沒有辦法，其他兒孫不爭氣，他隻能將侯府的希望寄托在這個長孫身上。

隻要有孩子，她就有辦法將孩子留下來，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就得照拂好她的子孫，甭管那孩子是誰生的。

更何況，他的軟肋可不止一條。

偏偏她還就知道。

第 56 章

因為破瞭要案, 不那麼忙瞭，許懷彥今日按時下值。

明日就是十五，既是中秋佳節, 也是許懷彥的生辰，以及婆母的忌日。

聽玉檀她們說，自婆母去世後，許懷彥就不過生辰也不過中秋，常常自己在致思堂裡一待一日, 或者幹脆外出。

府裡的人都習慣瞭。

戚雲晞怕提起他的傷心事，也就沒問。

昨天才放肆過, 到瞭夜裡, 戚雲晞先躺下，不多久，許懷彥也吹瞭燈，掀開他的被子躺進去, 夫妻倆一人一個被窩。

戚雲晞轉身，面對著他：“下個休沐日你有空麼？”

許懷彥原本仰面躺著, 聽到她不再您啊您的喚他，也轉向她，兩人面對面：“有事？”t

戚雲晞：“義兄要走瞭，我想你同我一起送送他。”

許懷彥心中有根繃瞭很久的弦突然被人撥瞭下，啪，斷瞭。

他回答得很快，幾乎有些迫不及待：“我陪你。”

戚雲晞笑瞭, 垂下眼眸, 眼尾隱隱有水光：“還有奶娘，她生前一直想回去拜祭亡夫和孩子, 但因為放不下我，耽擱瞭，所以我還沒有讓奶娘入土為安，打算讓義兄幫我將奶娘送回傢鄉，葬在她的親人旁邊。

到時有你陪著我，倘若奶娘在天有靈，也會安心吧。”

許懷彥震驚她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在她心裡，他已經能讓她牽掛的人心安瞭麼？

“夫君，”戚雲晞眨眨眼，眨去眼底的濕意，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溫柔看著他，“活著的人好好的，那些離開的人才能安心，是麼？”

許懷彥感覺心像是被人輕撫瞭下。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夫君，”這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的人又喚他瞭，羞澀垂下眸子，“我有些冷。”

許懷彥隻感覺頭皮發麻，迄今為止，她隻在一種情況下喚他夫君。

雖已入秋，卻遠不到說冷的時候，她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

看著姑娘白皙的面龐上漸漸漫上瞭一層緋粉，許懷彥知道她清楚自己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