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霜伸手過去，將它們一片片地從碎石堆中拽瞭出來，置放於掌心，這些衣角破的巧妙，它們斷裂的地方正巧避開瞭衣裳的紋路，

隻需簡單的一瞧，便可以瞬間在腦海拼湊出衣物的花紋。

這花紋顏霜覺得十分的眼熟。

尤其是這個特殊的靛藍，讓她覺得這幾片衣角一定與今日行館發生的這件事有關。

雖然上京城這些個世傢們都喜歡靛藍色，可這些近些年，她們隻用這種顏色當做點襯，並不會用來大塊大塊的做衣裳。

所以，對於這樣特別的衣角，她不免留下瞭些印象。

可是到底是是呢？顏霜細細思索瞭半天，分明答案就在她的腦海中的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著他發現，可還是想不出到底在哪裡見過。

顏霜累極，她跨過碎石堆，想走到被炸穿後直通的旁邊空院落的花壇上歇一歇時，心裡忽的一窒。

沒由來的她的心開始不規律的抖動，而且當她越離這個空院子越近，心就抖動地越厲害，

這一刻，身後的喧囂恍若瞬間遠t離，她好似聽見瞭掩藏在這一切下面聲音，這院子裡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

有什麼東西在響，咚咚咚，咚咚咚，敲個不停。

顏霜將撿到的碎佈料揣到瞭兜裡，她一步步朝著這間空無一人的院落深處走去，就在要跨越花池的時候，

身後傳來段清的聲響：“顏霜！”

顏霜回頭，眼瞧著隻穿瞭南剎傳統衣衫的段清朝她奔來，他的腳上是南剎純傳統的鏤空編織鞋，就這樣赤裸裸地踩在瞭雪地當中，

他身後是漫天的黑煙，原本一起看煙火時披著的那件毛皮大氅不知道去瞭哪裡，他朝著這邊跑著，發辮上的銀鈴小飾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黢黑的雪夜當中，異常地動人心魄。

段清跑著，在離她三五步遠的地方，停下瞭腳步，他的眼皮紅腫，眼中還噙著尚未拭去的淚珠，對顏霜充滿瞭感激之情：

“顏大人，謝謝你救瞭她，謝謝你救瞭我的母親。”

“不，這件事的確是護衛隊的疏漏，理應重罰，既然你的母親和副官都沒事，還望段小公子能輕些追究今日當值的侍衛們。”

“嗯，母親也說屆時會像女帝求情的。”

“多謝。”

“母親還問你在這可是發現瞭什麼端倪？如果是的話，讓我告訴你些方才的情形。”

“請說。”

“母親起初是聽到瞭可疑聲音，於是她便跟著這聲音想查看下，但卻在忽然嗅到瞭一股特殊的味道，我們南疆雖然是不用火藥的，但母親畢竟是將軍，對於這個還是有所瞭解的。”

“她第一時間反應不大對，或許是多年待在戰場上的原因，直覺讓他遠離，但沒想到爆炸聲緊跟著傳來，接著房中又迅速燃起來瞭火，一時間，母親和副官失去瞭方向，不免慌張瞭起來，所以才沒來得及逃出去房間。”

顏霜聽完瞭段清的敘述，與她猜想的差不多，她更加確定這後來修葺的這堵用來隔開兩個院子的墻邊一定是被人動瞭手腳的。

行館開始修繕的日子，是在九個月之前，那麼就說明，襲擊南剎使者的計劃至少是從九個月前就開始瞭的，

這項計劃是由工部遣人負責的，但是分配使者行館的人又是禮部的，

能滿足上述所有條件，顏霜隻能想到一個原因。

那就是禮部和工部都有懶地藤的人，就像連敏，還有沈時絮這樣的人在埋伏著。

等等，沈時絮？

顏霜腦袋臨光衣衫，她翻出瞭從瓦礫堆裡撿起來的幾片靛藍色的衣角，

她想起來瞭，在她過生辰宴那天，沈時絮就是穿的這樣一件衣裳前來赴宴的。

顏霜不再猶豫，推開瞭擋在自己身前的段清，轉身看瞭一眼身後的隱在黑色深處的院落之後，才捏著衣角走出瞭院子，卻與感剛剛趕來的棉夏撞瞭個正著，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你快去將這裡的情況上書女帝，請求女帝下令連夜徹查禮部和工部負責行館事務的所有官員，一個也不能遺漏。”

“是。”棉夏領命，她又看見顏霜急匆匆地樣子，便又問瞭一句：“那小姐這是要幹嘛去？”

“去抓魚。”

抓那一條漏網之魚。

生辰宴的那天，她聽到沈傢回來的消息，是真真切切的替兄妹倆高興的。

因為在她的腦海當中始終認為，不論當初沈傢到底發生瞭什麼，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瞭，再說什麼都已是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