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顏霜卻還是沒改稱呼，因為她還想給小哥一場該有的宴席，

良久之後，裴淮真才低頭，他揉搓著雙手，讓掌心溫熱瞭起來後才環住瞭顏霜擱在他腰上的臂膀。

他輕聲“嗯”瞭一句，尾音夾雜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欣然，這反應可把顏霜高興壞瞭，她喜笑顏開地反手握住瞭裴淮真的大掌，擡頭看：

“那我給小哥拆頭發。”

顏霜說罷，遣散瞭身邊伺候的蓁憐，一把拉著裴淮真坐到瞭妝臺前。

今日的裴淮真裝扮十分精致得宜，他一身靛色的制式服裳，襯的肩寬腰細，平日裡散下來的青絲此時全數用金色縲絲禮冠束起，就連時常垂落在鬢角的兩縷也被歸置的十分妥帖，

他身上的每一處打扮都像極瞭一個久居上京的貴公子。

“小哥今日真好看。”

顏霜小心地將這發冠摘瞭下來，如瀑的發散落在腦後。

顏霜喜歡極瞭裴淮真那頭烏黑的發，尤其是散著的時候，既長又密，

每回兩人同榻之時，這一頭發便會將這床鋪鋪瞭大半，那時，裴淮真便會將這頭發編成側辮，松松垮垮地垂在身側，細密柔亮，摸起來既像是上好的錦緞，又像是上等的美玉，冰涼溫潤，令人愛不釋手。

顏霜撩起這發，她發覺這頭發好像又長長瞭許多，如今已及腰，她靠近輕嗅，還散發著一股子茉莉的幽香。

簡單的梳洗過後，兩人便一前一後上瞭榻，顏霜睡在外面，裴淮真還是睡在裡頭。

“小哥，上回的事……是我錯瞭。”

顏霜的神色少見地有些羞澀和窘迫，她本不該趁著小哥酒醉，做瞭那樣的事，但……喝瞭酒的小哥，對著她那番情動模樣，她哪裡招架的住。

“別說瞭。”裴淮真轉頭，背過身去，顏霜看不見他的臉，也拿不準他的語氣，所以以為他生氣，便撒嬌似地哄瞭兩句：

“小哥，別氣瞭，左右等等朝拜大典結束以後，咱們回瞭北地，我去給你獵一張好皮子做大氅賠給你好嗎？”

顏霜說完，嘆瞭一口氣，有些擔憂道：“也不知道從前的府邸空的這些年，需要修繕的多久的地方多不多，要是灰塵大多，太過破舊，回去還要先住客棧。畢竟醫師說瞭，喘癥孝疾不能去灰塵大的地方。”

裴淮真聞言轉過身子，他一雙眸子眼睛在顏霜的臉上打瞭個轉，像是在確認這話說的是不是真的一樣，

“你說，回北地？之前不是不想回？如今怎麼忽然改變瞭主意？”

顏霜沉思片刻，說道t：

“如今元秋已經是第五次請旨回京瞭，我與她從小就認識，是知道她的，如若不是腿疾發作的厲害，傢裡的姐妹又不堪大用，斷然不會這麼著急。如今北川國力日漸強盛，再加上……”

顏霜原本淩厲的臉色猛然一松，她扯著嘴笑對裴淮真：

“我想過瞭，還是更喜歡北地一些，那小哥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

“嗯。”

裴淮真斂下眉眼，他遮掩掉微微泛紅的眼角，拿著臉頰蹭瞭蹭顏霜，喃喃道：

“沒有比一起回北地更想的瞭。”

***

城外的驛館外，顏霜一早便脫去瞭文官的一身朝服，換上瞭女帝親衛軍統領的服飾，她腰間系著女帝親刺的佩刀，一副象征著身份的落霞色的緋色朝珠在日光下泛著圓潤的光澤。

整個迎接南剎使臣的隊伍，除去站在最前頭的顏霜外，還有兩位穿著文官朝服的禮部的大人。

“顏大人，這南剎據說來的是她們國內最負有盛名的段將軍和她最疼愛的孩子，據說，這南剎人雖然長得矮，但長相出衆，真不知道，這回來的將軍和她的孩子當如何。”

“誰知道呢，聽說南剎國地處偏遠，氣候與大夏不同，所以人才長得不大一樣，本官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回要見道南剎人呢。”

兩人就這樣站在寒風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顏霜也略略聽瞭一耳朵，不過她不大在意，心裡隻擔心著隱藏在暗處的人會如何發難。

她想著想著，

直至聽見遠處有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而身後兩位禮部的大人也收瞭聲。

“臣顏霜恭迎南剎國的使臣。”

顏霜帶領著身後的儀仗隊剛要上前迎接，一節鞭子卻帶著破空之勢對著她呼嘯而來。

顏霜一隻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扯著身邊驚恐地正慌忙逃竄的禮部大人躲避，還順道吩咐瞭身後的侍衛們隻得躲避不得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