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確是沈時絮。”

顏霜將特意弄亂的頭發整理好，接著彎下腰將軟劍撿起，軟劍的寒光照在瞭她思緒不明的面容之上。

身後的棉夏神色緊張：

“那小姐，她萬一認出瞭你。該如何是好？”

“沒事，我特地改瞭聲調，出手的武功也換瞭路數，隻憑著兩個字而已，應當不會暴露，但——”

顏霜聲音一頓，眉頭深鎖：

“下午，舅父才剛剛遣瞭女官和太醫來看探望過我，這晚上沈時絮就現身，看來，她真的同八王子山上的那些東西有關。”

顏霜還想再說什麼，身後卻傳來「哐當」的撞擊聲，她立刻轉身查看，

卻見院子主屋的房門開瞭半扇，

一個修長的身影立於廊庭處，

他赤著腳，單手拿著軟實的靠墊，而在他身前不遠處的石板臺階上則靜靜地躺著一隻短匕，

正是方才她在房內用碎石子從沈時絮手中打落的那一隻。

“顏霜？”

裴淮真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

棉夏點燃瞭屋內的最後一盞燈，緊接著熄瞭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她最後給瞭顏霜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後，從裴淮真手裡接過短匕小心翼翼地關上瞭房門。

顏霜一身侍衛服，心虛地坐在矮凳上，手裡還拿著那把沈時絮落下的軟劍，不知所措，她等瞭半晌，裴淮真卻隻是站在窗前，吹著冷風，一動不動，更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再三思量之下，顏霜決定先行解釋。

“小哥，這件事是這樣的……我……”

“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我的？”

顏霜心虛地點點頭：“小哥，你先別生氣，這些都是我不得已而為之的，就為瞭引蛇……”

“不得已而為之？”裴淮真轉過身來，他赤腳一步步走向顏霜，聲音低沉：“那這兩晚同我做瞭這些親密事也都是你的謀略嗎？這些時日，你躺在床上，可是將我的話全部聽的一清二楚？”

顏霜再次點頭，卻又搖搖頭。

她在藥效的作用下，其實是不辯五識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馬瑩坑她，這藥效竟然是一天要比一天短，所以還是聽到瞭些的。

“小哥，我並非有心騙你的，我原本隻是想失蹤，所以給你留瞭紙鳶作為暗號傳信，我們不是在北地最愛玩那個瞭嗎？卻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裴淮真關心則亂，早就將什麼勞什子的紙鳶忘掉腦後根子去瞭。

“是啊，呵，我真傻，如今連些也看不穿瞭，所以，這些時日你知曉瞭我的擔心，見識到瞭醉酒後的模樣，可是覺得我以前十分可笑？”

裴淮真扯瞭扯唇角，扯出一個冷笑，

讓顏霜心中有瞭不詳的預感。

“可笑嗎？”

裴淮真重複瞭一遍，他擡手，將腰間衣裳的系帶解開，緋色的外衫隨著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可隻是除瞭外衫還不夠，他又將手放在瞭腰間，一點點地將寢衣也扯掉，露出瞭寬廣的胸膛。

他一雙狹長的額鳳眸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眼神裡透出一絲蒼涼，而與之相對的，眼角和鼻尖卻通紅一片。

“喜歡嗎？是喜歡我這樣嗎？”

直至裴淮真的兩條褲管陷落，他才擡腳，一步跨過身下那陷成瞭個小山的衣服堆，將自己完全袒露在瞭顏霜面前。

裴淮真比顏霜要高出半個頭，他的皮膚被透進來的風吹得發白，烏黑的發辮則是懸在身側，仿佛每一絲每一縷全都染上瞭哀傷，整個人猶如醉酒一般昏昏沉沉，

顏霜被裴淮真的這忽如其來的神情嚇呆瞭，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拾起來，就要給裴淮真穿上，

她從沒沒看見過這樣的裴淮真，憔悴的像是快要碎掉一樣。

“小哥？你這是幹什麼？”

“不喜歡嗎？”

裴淮真低頭又喃喃地問瞭一句，臉上劃過一絲自嘲，他後挪一小步，將顏霜想要給他披上的衣服沖再次揮落下在地，

“小哥，你別這樣，會冷。”

顏霜手足無措，雖然親密之事早已做過，如今她對上這具身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看還不等反應，裴淮真的身子便靠過來，

肩膀上，顏霜覺得肩膀忽地一痛，

緊跟著，裴淮真直起身，他扯著沾染瞭顏霜血跡的幹裂唇角，伸出舌尖緩緩舔瞭一下，對著顏霜咧出瞭個笑。

“小哥……”

顏霜絲毫沒有理肩頭上的被裴淮真咬出血的齒痕，因為相比之下，她更有些擔心裴淮真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