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天师[探案](86)

作者:执簌


但在下一刻,白燭竟齊齊熄滅,在黑夜中冒出幾縷裊裊升騰的煙。

榕夫人手持檀串,快速念珠,嘴裡不停喃喃著“阿彌陀佛”,聲線有些扭曲發顫。

半晌後,有佛祖在心中壯膽,她鼓起勇氣拿出火折子,打算重新點上白燭。

就在這幽暗的火光中,她的餘光瞥見窗前有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那影子,像極瞭一張完整的人皮。

“不要,不要過來——”榕夫人手中的火折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她舉起堂前供奉的瓜果還有燭臺用力砸向窗外。

“為什麼要剝我的皮……”陳生幽幽念道,他深覺自己做這種事出奇地有天賦。

靈堂內果然如期爆發出一陣尖叫。

而他和李長風坐在屋簷上,一人一隻竹竿,吊著一件紗衣,在靈堂窗前來回晃蕩。

正當他準備加大力度,徹底擊破榕夫人的心理防線時。

地面上傳來瞭蝶衣的呼喊。

“等等——快停下!”

他和李長風丟掉竹竿,躍下屋簷,“怎麼瞭?”

蝶衣並未解釋,而是直接推門進入靈堂,隻見榕夫人縮在角落。

她捂住耳朵,嘴裡不同重複著,“不是我,不是我,不要過來……”

走到她面前,蝶衣取下她的雙手,安撫道:“我知道不是你,抱歉,是我們誤會你瞭。”

榕夫人從雙膝上擡起頭,在看到蝶衣後,訝然道:“是你。”

“是我,我在你的房間裡找到瞭人皮還有這個。”說罷,她拿出那張寫滿字的紙,“人皮天燈是你故意放的,上面的畫也是你畫的對嗎?你都知道些什麼?”

榕夫人顫抖著手,接過蝶衣手中的紙。

這張紙是她寫的罪己書。

上面寫的是她目睹一切,卻不敢披露的罪狀。

如今,她的夫君死瞭,她現在,終於無所顧慮瞭。

其實天燈案真正的兇手是她的夫君,已經死去的袁崇。

袁崇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一點,外人不知道,連她在成親前也不知道。

因為成親前,袁崇從未展現過不正常的一面,相反他還特別體貼。

所以在剛成親的那幾年,她們過瞭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他吟詩她作畫,才子佳人,一如外人眼中的神仙眷侶,任誰看瞭都覺得般配。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暴露出瞭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不知從何時起,謝榕發現袁崇經常在夜裡出門,天亮時才回。不出門的日子裡,他常常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內一整晚。

他們成親多年,房事寥寥無幾,更別提生兒育女。

她原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麼,導致夫君變心。

可事實並非如此,因為袁崇回來時身上帶著的不是胭脂水粉味,而是很濃鬱的血腥味。

謝榕深覺自己的夫君十分古怪,於是在一天夜裡,她躲在書房,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

這一看就早就瞭她一生的噩夢。

因為她瞧見瞭袁崇拿著一把刀,在切割人皮。

是的,軟塌塌卻異常潔白的人皮。

他將每張人皮被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大小,放在匣子裡摞好。

那些人皮輕薄如紙,混在紙堆裡分不清。

那一晚,謝榕在書房站瞭一整晚,直到他離開。

而她如夢初醒時,才發覺自己的腿僵硬得無法動彈。

自那日以後,她開始頻繁做噩夢,夢裡都是赤裸裸的被剝瞭皮的人,還有淋漓下滴黃白的油脂,粉爛的肉糜,血肉模糊的臉。

那些被剝皮的人不是在向她索命,就是在向她求救。

謝榕實在受不瞭瞭,她開始日夜沐浴檀香,虔誠禮佛,希望能夠洗清夫君的罪孽。

她還趁袁崇著洗漱的間隙,將一部分人皮從上鎖的匣子內偷出,帶回廂房,想找個機會讓他們解脫,也讓自己解脫。

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雖然在外人面前,袁崇依然分外寵愛她,但實則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上元夜的到來,她將人皮做成天燈,在上面畫上圖案後放飛,隻有這樣才能避開袁崇的耳目,不引起他的懷疑。

聽完她的講述後,陳生拱手道:“原來如此,方才真是不好意思,嚇著你瞭。”

榕夫人搖搖頭,蒼白的臉上餘驚未消。

“你可知那些被剝人皮的屍首在哪?”蝶衣問道。

榕夫人靠在墻角,無力搖頭,“我隻知道這些,該說的都已經說瞭,其他的實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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