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天师[探案](6)

作者:执簌


攤前一衆排隊等待的百姓不滿道:“你懂什麼,道長的眼睛是因為洩露天機才瞎的!”

陸時卿也“噌”地站起來,怒視著蝶衣,但又忌諱什麼似的不敢輕舉妄動。

“既知天命,抉擇由人。”李長風面上波瀾不顯,“至於可信與否,姑娘試一試不就知道瞭?”

蝶衣攜紅綢傘飛身越過衆人頭頂,瞬間輕盈地落坐在攤桌上,她翹起二郎腿,露出大片如瓷肌膚,骨鈴柔順地貼於腳踝。

若忽略此時略帶硝煙的氛圍,二人共撐一傘的畫面著實有些曖昧。

她微微側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李長風,啓唇道:“什麼都能算嗎?那道長能否幫我測算名喚‘鶯鶯’之人如今在哪裡?”

在此之前,蝶衣早已向路人打探過鶯鶯的消息,但是他們一看到她的臉,無一不是嚇得落荒而逃。

李長風沒有回話,而是皺起眉頭,極不自然地與她拉遠瞭距離。

“鶯鶯?”陸知許好似突然想起什麼,小聲提醒道,“師兄,你讓我打探那五個吊死的新娘裡,第五位新娘夫傢的妹妹好像就叫陸鶯鶯。”

蝶衣聽到後立馬起身,扣住他的手腕,急切道:“她有危險,快帶我過去!”

陸知許卻耳根漲紅,猛得抽回手,遲疑地看向李長風。

見他們滿臉戒備與疑惑,她將山中發生的始末解釋瞭一番。

“正好,我們也要走一趟。不過——”李長風在她面前攤開手掌,瑩白纖長的手指在陽光下分外好看。

“行行行,物歸原主。”蝶衣將乾坤袋拋還給他。

袋如主人,無趣得很。想當初那個人的乾坤袋裡,總能變出好多有趣的新鮮玩意,諸如糖葫蘆,話本子之類,有一回甚至還能掏出一隻皮影人。不像他,隻有碎銀和符籙。

有瞭袋中碎銀,再加上先前蔔算掙的銀錢,便湊足瞭十五兩。

李長風將銀子“嘩啦啦”倒在櫃臺上,從中撥出二兩遞給掌櫃,在他鐵青的面色中贖回瞭佩劍,四人便動身前往陸傢。

趕路途中,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搭話。

“師兄你這招是不是叫‘以其人之訛,還治其人之身!’”陸時卿看著自傢師兄,滿臉崇拜,“我原先差點以為你真要當那冤大頭,給他十五兩呢!”

“該是多少便是多少,二兩已足矣。”

陸知許道:“我有一事不解,既然隻給他二兩,師兄為何還要蔔算這麼久?”

李長風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掙路上的盤纏。”

兄妹倆:“……”

親眼目睹他的惡趣味,蝶衣暗自感慨:從某種意義上,他和自己可能是一類人。

……

涼風拂過陸傢緊閉的房門,兩側掛著的白色燈籠搖晃,燈面“奠”字墨痕未幹,淌下蜿蜒的黑,看起來像是七竅流血,莫名猙獰。

蝶衣擡手輕叩房門,半晌,門板“吱呀”一聲,隻開瞭一條細細的縫。

裡面露出一雙佈滿滄桑的眼睛,待看清蝶衣的樣貌後,她瞳孔緊縮,忙不疊關門。

門自然是沒有關成,因為李長風早已一手撐在上面,他溫言道:“莫怕,我們不是壞人,隻是想打聽一些消息,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

“你們……是何人?”門內的人聲音沙啞。

“修道之人。”

此話一出,蝶衣便覺得手上松瞭勁,門被稍稍打開瞭些許,已能看清楚人影。

門後站著一個頭纏喪佈,披麻戴孝的婦人。她滿臉疲態,好似大病初愈,但此刻渾濁的眼睛突然迸發出異彩,亮得驚人。

莫大娘雙手緊緊揪住李長風的袖擺,哀求道:“道長,你懂那麼多法術,有沒有一種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太衍道確實有一種禁術能夠使人起死回‘生’,需被施者三魂七魄尚在,且複生後會成為離魃抑或是活死人,可是她的新婦已經死瞭好些時日,魂魄早已消散,怕是無力回天。

李長風有些於心不忍,但又不願給人希望再令其幻滅,隻好告訴她希望渺茫,會勉力一試。

莫大娘開門後領著他們前往新娘停靈的地方,在此期間,蝶衣狀似無意地提起她女兒。

大娘聽到後神色有些飄忽,“鶯鶯啊,鶯鶯方才出去玩瞭,怎麼瞭道長?”

“你可知她有危險?等等——”蝶衣突然頓住,回過神來直勾勾盯著莫大娘,“方才?”

大娘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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