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片刻後，女人關上院門為郎中送行。

“你們說他會出來嗎？”陸翠山問道。

這個他顯然是指張若玉。

王麻子搖搖頭，“他們母子倆在我傢隔壁住瞭有二十年瞭，我從來沒見他走出過一次房門，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而且他娘也怪得很，不許外人進去。”

“你們替我把個風，他娘要是回來瞭記得提醒我，我去會會他。”還沒等到他們回應，陸翠山便松開雙手。

落地後，她退後蓄力沖刺，一步蹬上圍墻，借力翻過墻頭，跳瞭下去。

“吱呀——”

陸翠山推開門，房間裡很暗，濃鬱的中藥味迎面而來。她有些不適應，一邊以指節抵住鼻子，一邊擺手，試圖沖散氣味。

“咳咳咳……”躺在榻上那人抑制不住咳嗽，聲音嘶啞，“娘，你今天怎麼咳這麼快就回來瞭……”

陸翠山沒有說話。

良久的沉默過後，榻上之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撐起身子，看向門口。

借著門外微弱的亮光，陸翠山看清瞭他的相貌。

張若玉，人如其名，確實面若冠玉。隻是可惜常年纏綿病榻，他雙頰凹陷，如玉面龐染上瞭一絲病氣。

白袍掛在身上空蕩蕩，他消瘦得好似風一吹就要散架。

看到突然出現傢中的陌生人，張若玉顯然受到瞭驚嚇，“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

陸翠山正要解釋，就在這時，院中突然響起石子掉落的聲音。

他娘回來瞭！

這是她和王麻子之間的暗號。

這廂，張若玉正要放聲大喊，陸翠山見情況不妙，關上門後二話不說沖上前捂他的嘴。

但是好死不死，她太慌張，沒註意捂嘴用的手是提著死□□的手。

看到自己臉上黏膩膩的東西，張若玉差點兩眼一翻撅過去。

“我不是故意的……”陸翠山低聲道歉，頗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人貼在一塊，張若玉能感受到她心髒快要蹦出來瞭。

他面上飛霞，蒼白的容顏終於有瞭一絲血色，強忍著暈過去的沖動，掙紮道：“唔……你先放開我。”

“你說什麼？”陸翠山沒聽清他含糊的言語，依舊捂住他的嘴，悄聲道，“你娘來瞭，幫我瞞一下，不然她要是告到我娘那，我鐵定吃棍子。”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我就……”陸翠山支支吾吾，好似沒想出來要怎麼報複。

他問：“你就什麼？”

“我就天天往你這丟死□□！”她斬釘截鐵道。

張若玉：“……”

而另一邊墻頭，王麻子見陸翠山遲遲沒出來，急得不行。

因為張若玉他娘已經走到瞭門口。

就在她要推門而入時，王麻子的心瞬間提到瞭嗓子眼。

門內突然傳來張若玉的聲音，“咳咳，娘，我想喝粥瞭。”

女人眼睛一亮，“你今日有胃口瞭嗎，李郎中真是神醫啊，好好好，娘這就給你去煮！”

看見女人轉身離開，王麻子輕舒一口氣。

然而氣吐到一半，女人又回來瞭。

王麻子的心二度提到嗓子眼。

“娘給你的藥碗洗瞭盛粥。”這回，女人幹脆利落地推門進入，片刻後拿瞭一隻碗出來，面上無一絲異樣。

見她消失在視線中。

王麻子終於長松一口氣。

然而他瞬間感覺不對勁。

不對啊，陸翠山為什麼沒被趕出來？

蝶戀花（八）

腳步聲遠去後, 陸翠山掀開被子，大口透氣。

“能不能先把□□丟瞭。”張若玉眉頭緊鎖，嫌棄地看向她手中之物。

她t起身跨過張若玉的身子, 跳下床後搖頭道：“不行，這是送你的禮物。”

聽到這，張若玉倒是認真琢磨起來, “咳咳, 我沒交過朋友, 隻在書中見過友人之間會贈送鯉魚, 卻沒見過贈□□的，如今見面禮竟發展至此瞭嗎？”

“鯉魚和□□差不多吧, 都是水裡遊的……”陸翠山心虛地摸摸鼻子, 咳瞭兩聲, 她原先是打算拿這個嚇他, 捉弄他來著。

她忙轉移話題，“我方才還以為你會把我趕出去呢！為什麼替我瞞著你娘, 難道真是因為怕我丟□□？”

張若玉撐起身子，靠在床欄上, 看著她的眼睛道：“不是, 因為你是我生命中, 除瞭我娘以外，第一個接近我的人。”

沒等陸翠山回應, 他又道：“你快走吧，不然一會我娘就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