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天师[探案](20)

作者:执簌


“死、死瞭?!”衆人驚呼。

張縣令湊到李長風跟前,指著方才一腳踢開的屍首,義憤填膺道:“沒想到這人如此歹毒,害瞭這麼多女子,還想傷害殿下,真是死有餘辜。”

“對瞭,還有這些刁民,三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將他們繩之以法!”隨後,他又拱手訕笑道:“下官方才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在下的失禮之處吧。”

人死瞭,便可以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瞭。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

蝶衣看著張縣令一臉諂媚之相,心裡暗自不屑。

面對他的恭維,李長風置若未聞。他提起張縣令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我要你貪瞭多少,便吐出來多少。”

說罷就將他甩到一邊。

張縣令“哎喲”一聲跌倒在地,坐起身後,慌忙扶好七倒八歪的官帽,看著李長風走向那群被拐女子。

這些女子都是在街頭被打暈,經人販子之手流轉到此處。然而馬車輾轉時,她們都被蒙住嘴巴和眼睛,根本不清楚拐賣自己的人是誰。

隻有秦子恪是直接對接人販子之人,其餘人皆是一問三不知,他一死,線索便斷瞭。

李長風隻好借助皇室的力量繼續打探,信煙燃放後,接下來幾日朝中行動迅速。

張縣令不僅被罷免,還因貪墨獲罪入獄。

那些撫恤銀如今也都回到瞭莫大娘等人的手中,但是作為參與冥婚的幫兇,他們也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看著他們被捕快帶走,李長風心中感慨萬千。

他能補回銀兩,卻補不回他們緣斷的親情。與之相比,三百兩撫恤銀如同杯水車薪。

可偏偏是這點杯水車薪成為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悲的是,這根稻草也不過是導火索罷瞭,在此之前,或許真正將他們逼上絕路的。

是遺忘。

分明如繁星般閃耀的人,卻如草芥般被遺忘。唯一記得他們的,隻有親人。

人因遺忘而生憎,也因不願遺忘而生愛。

至於秦子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為修邪術荼毒無辜女子,實在不該。天道輪回,如今他遭恨意反噬,死於非命,下場慘烈。

但是可恨之人必有可苦之悲。當年掌門的所作所為……

陸知許突然打斷瞭他的思緒,“師兄,爹他當真……”做瞭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陸時卿罕見地一語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當年掌門下令緘口時,陸氏兄妹還尚未出生,他們一直被蒙在鼓裡,如今知曉瞭真相,卻是難以接受。

而當年之事,也是李長風心中永遠的痛。

若他能阻止……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瞭……

李長風突覺眼眸如針尖般刺痛,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暖流從中湧出。

血跡如點點梅花在潔白的綾帶上暈染開來,其上縈繞的魔氣比起先前更加濃鬱。

他力不能支,悶哼一聲後仰面倒下。

兄妹倆慌忙上前扶起他的身子,驚呼道:“師兄,你怎麼瞭?”

蝶衣撥開他們,在李長風身旁蹲下。隻見他此刻薄唇緊抿,面色比白綾還要蒼白。

“是心魔發作。”當年他為秦子恪等人運功壓制,體內殘留的魔氣終究是讓他落下病根。

從兩兄妹的反應來看,他們對李長風有心魔一事並不知情,想來他病發時都是獨自一人扛著。魔氣侵蝕如此痛苦的事,他也不吭一聲,倒是個心智堅毅之人。

蝶衣伸手撫過足腕,骨鈴便被摘至掌心。

見她拿出妖鈴,陸時卿心中警鈴大作,張開手臂將李長風護至身後,戒備道:“你要做什麼?”

蝶衣失笑,陸時卿那母雞護崽似的模樣是以為她要趁火打劫呢。

“以毒攻毒囉。”她搖瞭搖手中骨鈴,滿意地看著陸時卿捂住耳朵。

她繼續道:“心魔皆由執念起,心有所執,情緒便會動蕩。”

“骨鈴既然能夠魅惑人心,自然也能控住心魔。隻不過化解時的感覺不大舒服,那也比走火入魔強。你若不希望他死的話,就讓開。”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那妖鈴分明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卿兒讓開。”陸知許突然開口,語氣中帶瞭一絲薄怒。

她憤然咬唇,跺腳走開。

蝶衣重新蹲下,將骨鈴放至李長風耳畔搖響,沉悶的聲響回蕩在空氣中。

過瞭許久,他面上的黑霧依然沒有半分消散的跡象,蝶衣見狀皺眉。心智越是堅定之人,越不容易被外界之音魅惑,她倒是低估瞭李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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